第一章 导言：什么是气质
马乔里是一个很漂亮的16岁女高中生。此时，她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身体很僵硬地坐在自家起居室的一把硬木椅子上准备接受一个3小时的访谈。马乔里的家位于波士顿的近郊，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尽管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言简意赅、语调轻柔，还非常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脸、摆弄自己的头发和衣裳，没什么笑容，不断地眨眼睛，但在几个关于学业和兴趣的问题上，马乔里的回答典型地代表了她所在的社会阶层的青少年的答案。只有当人们感到不确定或者焦虑时，才会快速地眨眼。
马乔里告诉访谈员瓦莱丽，她与父母关系很好，还有一些好朋友，在学校经常得A，偶尔得过几个B。与足球等团体运动相比，她更喜欢网球这样的个人运动项目。她已经开始考虑明年必须要完成的大学申请，同时她相信自己会成为一名教师。
但是，当瓦莱丽问到马乔里有什么担忧的事情以及她的情绪状况的时候，她的回答却并不像一个正常的青少年。马乔里说，每次在重要的考试之前，她都会睡不着觉，有时因为非常担心自己第二天的表现，会在晚上呕吐不止。她不喜欢和陌生人见面，每次都会感觉浑身不自在。现在，她非常担心即将要去华盛顿的班级旅行，她很难想象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与陌生的青少年交流时会是什么状况。马乔里不愿意坐地铁去波士顿，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她经常做噩梦，总是努力压抑内心的恐惧，担心她的父母会在交通事故中去世。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父母和朋友对马乔里的内心感受却毫无察觉，他们觉得马乔里虽然很安静，但是却很上进，并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几天之前，瓦莱丽还访谈了丽莎，丽莎同样来自附近郊区的一所高中，也是一位漂亮的16岁高中女生，但她和马乔里却完全不同。丽莎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和一条短裙蜷着腿坐在沙发上。她告诉访谈员，她喜爱变化，喜欢去新的地方，在班里担任班干部，也是学校唱诗班和足球队的成员。她睡觉很沉，很少做噩梦，而且考试成绩很好，从来不为考试担忧。她在回答问题时常常包含很多的逸闻趣事，同时伴随着频频的微笑和阵阵的笑声，身体姿态放松，没有频繁地眨眼。
所有看了这两个访谈的前20分钟录像的人都能很容易地判断出，尽管这两个女孩的成长环境相似，也都有爱她们的父母，住在安宁的社区，在优秀的学校就读，但她们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人格特点。马乔里和丽莎的差别使人联想起流行电影《单身公寓》（The Odd couple）中的菲力克斯和奥斯卡。菲力克斯小心翼翼、克制、忧郁，而奥斯卡则放松、冲动、风趣。尽管菲力克斯和奥斯卡之间的差别并不总是那么显著，但的确没有任何两个人具有完全相同的人格特点。这种人格差异的原因可能就在于个体的气质，对于气质这种基于生物基础的个体特点的不断研究，或许将会揭示不同的个体具有不同人格特点的奥秘。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弗洛伊德（Frend）的观点正在盛行。大多数心理学家和心理医生会通过详细阐述马乔里和丽莎在家里以及和朋友们在一起时的经验来揭示她们之间的差异，因为他们相信正是这些经验使得这两个女孩具有了不同的动机、情绪和行为模式，也正是这些差别使她们成为了两个不同的女孩。这些专家可能会认为马乔里的妈妈会对她一些不听话的细小行为进行严厉的批评，或者会非常生气，马乔里也会因为她对性的强烈喜好以及对比她更成功的姐妹的嫉妒而感到内疚。而丽莎则有一对宽容的父母，这使得她不会因为嫉妒比她成功的兄弟、对性的渴望以及偶尔和男朋友亲吻而感到过度内疚。
从小时候一直到1950年从耶鲁大学毕业，我一直都认为这些解释是非常正确的。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家住在新泽西的一个小镇上，我们家是一个政治自由的基督教家庭，我记得，我经常和母亲争辩，因为她坚持认为天生的特点是一个人人格的主要决定因素。我记得我曾经用红墨水在弗朗西斯·克里克（Frallcis crick）的一本书中写下了个“错”字。弗朗西斯·克里克是DNA结构的共同发现者，他认为大脑的化学基础是人类不同行为的主要决定因素。我母亲的观点来自于她的直觉，而且这一直觉并未被一些心理学家引用来支持他们的观点，他们认为经验的作用可以克服任何由基因所产生的最初倾向。但我的母亲确信，人生而具有明确的情绪和喜好，这一观点与西班牙的古谚语“天性可以一直持续到坟墓”相一致，母亲的这种坚定的信念从未因为我的辩驳而动摇。当然，我也没能充分意识到我自己的观点同样有一部分来源于我未经证实的直觉，而我却正在用这些直觉来解释我的希望、怀疑和焦虑。我曾经认为，我在和那些比我身体更强壮、比我更吸引女孩的男孩子相处的时候感觉非常不自在，偶尔做噩梦，幼儿园时口吃的伤痛记忆都是因为我有一个过度保护的母亲和一个因为髋部两边的关节炎而不苟言笑的父亲，以及有时候我被班上的一些同学作为残忍的反犹太目标而造成的。
每一位青少年都有感到紧张或突然焦虑的时候，他们会设法去弄清楚这些不舒服感受的原因。大多数人会从自己不甚理想的经历中选择一二作为原因。长相不好看，与朋友相比矮一些或者胖一些，即使在自己喜欢的科目上也无法取得高分，不擅长运动；被同学中的小圈子所排斥；受到父亲或母亲的严厉批评，父亲酗酒或母亲抑郁；住在管理混乱的贫民区；属于某个少数的宗教或种族群体，而这个群体被主流社会认为具有很多不良特点等。大多数青少年会在这些众多的原因中选择一个原因，或者将几个原因结合在一起，他们相信就是这些原因使他们感觉不快乐，尽管对他们的评估往往显示事实并非如此。那些家庭经济稳定、属于主流种族和宗教团体的年轻人经常责备他们的父母不满意自己，因为他们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解释自己的不安。那些家庭贫困属于少数族群的年轻人则会把自己的焦虑和生气归结为社会原因，即使他们的父母也可能与那些中产阶级年轻人的父母一样对待他们非常严厉，经常拒绝他们的各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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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了不起的著作，世界上最著名的心理学家之一总结了他划时代的研究，为我们揭示了生物和环境的力量是如何共同塑造了人类的心理。本书不但内涵丰富。而且语言引人入胜更通俗易懂。任何希望了解科学何以揭示人类本性的人，都将被本书深深吸引。
——Richard J．McNally博士
哈佛大学心理系
杰罗姆·卡根，以其一如既往的出众才华，分别用生物学和气质心理学阐释了我们为何会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做出行动和反应。如果你想了解为什么你或你的孩子容易焦虑、随和平静、总是忧心忡忡，有强迫倾向或总是感觉内疚，你一定要读一读卡根在人脑及其影响因素方面的科学发现。
——Susan Newman博士
社会心理学家
这是一本优秀的读物。卡根教授为我们详细介绍了人们早年的个体差异在成人人格形成的过程中所扮演的重要作用。这本书囊括了当今世界有关心理学，基因科学和神经科学的众多前沿研究，并以一种让具有各种学科背景的读者都理解的方式加以介绍。另外，卡根教授还就气质对个人成就和心理疾病的影晌进行了深入的剖析。
——Nathan A Fox教授
美国马里兰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