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是什么——哲学?”这个问题的回答就在于:我们应合于哲学向之行进的那个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就是存在者之存在。在这种应合中,我们自始就倾听着哲学已经向我们劝说着的那个东西了;这里,哲学就是希腊文意义上的φtλoσψia〔哲学〕。因此,只有当我们保持与哲学传统传递(亦即释放)给我们的那个东西的对话时,我们才进入应合之中,也即获得对我们的问题的回答。我们找到对“什么是哲学?”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通过关于哲学定义的历史学陈述,而是通过与那个作为存在者之存在而传递给我们的东西的对话。
通向我们的问题的回答的这条道路不是与历史的断裂,不是抛弃历史,而是对传承下来的东西的居有和转换。这种对历史的居有就是我们所谓“解构”(Destruktion)的意思。“解构”一词的意义在《存在与时间》(第六节)中已得清楚的描写。解构的意思并不是摧毁,而是拆解、肃清和撇开那些关于哲学史的纯粹历史学上的陈述。解构意谓:开启我们的耳朵,静心倾听在传统中作为存在者之存在向我们劝说的东西。通过倾听这种劝说(Zuspruch),我们便得以应合了。
但在我们说这番话时,不免生发疑虑。要问:我们必须首先致力于达到一种与存在者之存在的应合吗?难道我们人不是始终已经在这种应合中了吗?而且,不仅事实如此,从人的本质而来不就如此吗?这种应合不就是我们的本质的基本特征吗?
确然。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再能说我们首先要达到这种应合。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这样说。因为尽管我们总是随时随地与存在者之存在相应合,但却很少去注意存在的劝说。对存在者之存在的应合固然始终是我们的居所,但它只是偶尔才成为一种特别地为我们所接受的、自行展开着的行为。唯当此事发生,我们才真正应合于向着存在者之存在行进的那种哲学所关注的东西。哲学就是应合于存在者之存在;但只有并且仅当这种应合已经特别地实现,并因而在自行展开,并且扩建着这种展开时,哲学才是这种应合。这种应合以不同方式发生,依存在之劝说如何说话,依这种劝说被倾听与否,依被听到的东西是被道说了呢抑或被保持着沉默。我们的讨论能够给出一些时机,对之加以深思。
现在我只想说说这场讨论的序言。我想把前面所阐发的东西引回到我们在联系安德烈·纪德所谓的“精美的情感”时所触及的东西那里。φcλoσoaopia〔哲学〕是真正实行了的应合,这种应合由于关注着存在者之存在的劝说而说话。这种应合倾听着劝说的声音。作为存在之声音向我们劝说的东西规定着我们的应合。于是,“应合”便意味着:从存在者之存在而来被规定,即etredispose。Dis-pose的字面意思是:被分解、被澄清,并由此而被置人与存在者的关联中。存在者之为存在者规定着言说,其方式是:道说(Sagen)合辙(协调)于存在者之存在。应合必然而且始终就是一种合辙的应合,而并非仅仅偶然地和间或是一种合辙的应合。它在一种合辙状态(Gestim-mtheit)中存在。而且,唯在这种合辙状态的基础上,这种应合的道说才获得它的精确性、它的音调(Be-stimmthe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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