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一五八五——一六四六》,字幼平、细遵,福建漳浦人。因他自幼读书于福建东山以南海岛上铜山的石屋之中,故又称石斋先生。他博学多才,致力于儒学,雅好诗文,精天文、历数、预测,又擅绘画。明天启二年(一六二二年)黄道周与王铎、倪元璐同登进士第时,他比王铎大八岁,比倪元璐大十二岁,他们的交游也始于这一年,并「相约攻书」,时人号为〔三株树〕、〔三狂人〕。黄道周秉性耿直,言辞严厉,故屡遭贬谪。在清兵人阕、南京失守时,他集军九千余人以抗清,结果战败于婺源,俘执至江宁被杀。相传,在其临刑前一日,有人〔持酒食与诀〕,其居然饮寝如平时,起身更衣时,还从容地作了长卷书画,始出就刑。如此悲壮,世人无不为其人格的力量所震撼。因此,像这样一位〔文章风节高天下〕的伟大人物,把书法列为其〔学问中七八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同时也正是如此,我们从黄氏的行草书中,不难看出其自然流露的〔遒媚〕、〔己意〕的本性特质和坚强风骨。
要深刻地理解黄道周的行草书,首先必须看到其如何撇开唐宋,深入堂奥的。同时还应注意到另一重要的方面,就是他的小楷。其小楷取法锺繇,用笔生辣,点画峻折、浑厚,以顿驻为涵容,结字奇崛,夸张得体,以茂密寓散落,创造出了一变锺繇严谨规正而独具随意不羁的小楷风格。〔所谓意气密丽,如飞鸿舞鹤,令人叫绝!〕逼就是黄道周行草书〔豪迈不羁的阳刚之美〕的基本骨架。当然,黄氏书作中不仅有锺、王的结构因素,尤其是他的行草书,还贯注着漠隶的血液,其圆润的隶意,扁横的隶势,正是说明了黄道周融隶于行草的〔问出己意〕的创造精神。在当时,帖翠书作或纤秀或板滞已经成了两大痼疾,而他则独具慧眼,声言〔书字以遒媚为宗,加以浑深,不坠佻靡,便是上流矣〕。这正与他的人品相似,刚正不阿,不流凡俗,剔除秀媚刻板,表现出奇而不肆、古而不怪的鲜明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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