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把定居者封闭在一个僵化的系统里,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他们的社会体制,要比政府官员想象中复杂得多,也活跃得多。从一开始,非正规创业者建筑房屋的速度,就远远超过城市社会的正规定居者。大多数人都想在固有的房屋上,建起二层楼用以出租,尽管这是不合法的。虽然政府下达了禁令,那些年代久远的定居地的房屋,还是不断地被销售出去。人们开始兴建公路、人行道,并想方设法获得各种服务设施。在整个城市里,非正规的贸易、生产和运输越来越繁荣。尽管法律制度设定了许多不利条件,但新兴市场经济正蓬勃兴起,所以,对这种经济体系强行加以划分和干涉,显然是不明智的。政府的努力,只能使他们和非正规创业者的关系更紧张,从而带来更多的对抗和冲突。
在首都的城市化进程中,由于公共住宅区域发展计划并没有占据主导地位,侵占行动不断持续。军政府不想看到这种潮流继续蔓延,他们相信,只要发布一道强制性的法令,就可以中止这股潮流,所以,从1968年到1970年,警察驱逐了79%的新的侵占者。政府的这种暴力压迫,于1971年突然中止,当时,一次大规模的暴力侵占行动,从各方面推翻了政府的禁令,诱发了一次内阁危机,导致政府被迫通过了新的法令。
1971年4月29日,在帕姆普罗纳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侵占行动,地点是在伊玛丘里·沃尔金学院。这所学院隶属于一个基督教会,参加者当中,包括教会的副主教和后来成为主教的路易斯·巴姆巴伦。侵占行动扩展到附近的公共地带和私人土地上,参加者有成千上万人,被认为是近代史上最大的一次侵占行动,远远超过了迪奥斯地区的修达斯和科马斯侵占行动的规模。
军政府派驻警察进行驱逐。在驱逐行动当中,侵占行动的一个领导者被打死,许多人受伤。那些侵占者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抓住了一个警察局的指挥官,并且发出威胁,如果警察还要继续驱逐他们,他们就会把这个指挥官杀死。这种激烈的冲突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一事件,成了所有报纸和杂志的头条新闻。这次侵占行动,被认为是定居者普遍不满的大规模爆发,它给独裁制度提出了一个严肃的课题,而政府此前一直宣称,他们代表的是各方人民的利益,并要建立一种革命性的纲领。
当时的内务部长,阿尔曼多·阿尔托拉·阿兹卡拉特将军,在1965年曾领导军队,严厉镇压了游击队的反颠覆运动,从此声望大振。他宣布侵占者本身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听信了侵占行动领导者的蛊惑,后者为实现险恶目的而操纵他们。但是,在与巴姆巴伦的交锋中,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侵占行动最激烈的日子里,巴姆巴伦一直在行动现场,并且为在冲突中牺牲的定居地领导者萨尔瓦多尔·萨尔迪瓦尔举行了大规模的露天葬礼,部长把主教的态度看成是一种挑衅,下令逮捕他并关进监狱。基督教会极其愤怒,谴责了这种“极端无耻的行为”。作为回击,阿尔托拉组织起“合法的定居者”的游行和集会,支持政府的立场。不过,萨尔瓦多尔的牺牲和教会的干涉,使得侵占行动具有了更大的组织力量和道义力量,政府担心会发生更多的侵占行动。巴姆巴伦于5月13日被释放,阿尔托拉也在四天后被迫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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