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35岁,单身。前来寻求治疗时正处于不良情绪状态,他感到孤独、失落和困惑。他由于无法和另一位男性建立恋人关系而陷入沮丧和绝望。鲍勃对世界感到愤怒,并受到强烈抑郁情绪的困扰。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让我感觉眼前笼罩着一团雾气。我简直觉得就像在海上漂流,漫无目的,旁边有个人还对我唠叨个不停。我的办公室里不时地爆发出鲍勃那愤怒的声音,他把世界分割成异性恋的和同性恋的,一致的和不一致的几大块。我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和鲍勃的联系越来越微弱。我努力挣扎,试图摆脱这种状态。有好几次我通过密切关注身体感受来保持相关的共情姿势,这样使我将注意力集中于自身,而不再融入到鲍勃那麻木和抑郁的退行状态中去。鲍勃花费大量的时间泡在酒吧里,他一面感到被一种黑暗吞没,一面渴望人性的接触。他曾有过的恋情都很短暂,只是在酒吧或浴室碰到其他男人,然后拥有一夜情。鲍勃不太确定该怎样对待我,因为他对具有分析背景的人比较谨慎,态度也很怀疑。他询问作为一个异性恋者,我是否可以帮助他?我是否能够真正理解一个男人的性取向是爱另一个男人?以及我是否试图通过改变他的性取向去治愈他。我的回答直截了当。我告诉他我并不特别关注病理学,也不准备把任何病人分门别类进行诊断。我建议如果他觉得有更多帮助的话,我们可以通过绘画而不是言语来交流。这个建议让鲍勃很高兴,而这竟然成为他艺术兴趣的开始,后来他又在此基础上学习了一些相关的艺术课程。鲍勃需要对我有些了解,我毫无保留地让他接触到一个真实的我自己,这样也可以让他对自己有更深的了解。事实上这就是治疗室中发生的一切。随着我的每一次自我暴露,鲍勃都可以和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进行互动,他的模糊感似乎也在减少。实际上这种含糊性被用于充当一种保护层,以避免一些未知的、有威胁性的接触。当鲍勃开始画出他的父母时,这种恐瞑的本质很快就清晰起来(图1-1)。父亲被描绘成服从规则、要求严格、枯燥乏味的一个人,鲍勃从来也没有实现过他的期望。似乎父亲从来都不能够给鲍勃提供点什么。作为对鲍勃的回应,我拔出自己内部的父亲意象,并给出一个明确的概念--简而言之,就是一条确定的边界,帮助鲍勃远离退行和融合状态,同时,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严厉和让人害怕。鲍勃的母亲在图画中表现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形象。鲍勃体验到的母亲是温暖的、把人吞没的、柔软的,像一个巨大的充气枕头,让他迷失了方向。鲍勃不能应对与母亲的太多接触,但是他很爱母亲。从先前的几回交谈中,我感到似乎早就认识她了,已经相当了解她的以退行方式的争战。鲍勃的青春期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小镇里度过,那是一段痛苦的时光。他感到无法适应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团体。搬到纽约后,鲍勃接受了心理学研究生课程的学习,却一直未能获得博士学位。后来他找到了一份测试的工作,却不喜欢,这样的工作令他感到倦怠之极(burnout)。我对鲍勃最初的印象是:他整天孤单寂寞地缩在大都市的同性恋酒吧里。他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对鲍勃来说,这些酒吧代表了黑乎乎的、巨大的子宫。随着治疗的不断进展,我一直作为确定的边界出现在鲍勃的面前,此时,将男性形象重新内化逐渐成为治疗的核心所在。与此同时,还要让鲍勃心平气和地看待过去的恋情和关系,并试图在新层次上实现整合。……P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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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治疗中的艺术》(Arts in Psychothera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