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10卷)(全译本)的确是一个奇迹,是由人类杰出的代表法布尔与自然界众多的平凡子民——昆虫,共同谱写的一部生命的乐章,一部永远解读不尽的书。这样一个奇迹,在人类即将迈进新世纪大门、地球即将迎来生态学时代的紧要关头,也许会为我们提供更珍贵的启示。一个人耗费一生的光阴来观察、研究“虫子”,已经算是奇迹了;一个人一生专为“虫子”写出十卷大部头的书,更不能不说是奇迹;而这些写“虫子”的书居然一版再版,先后被翻译成50多种文字,直到百年之后还会在读书界一次又一次引起轰动,更是奇迹中的奇迹。这些奇迹的创造者就是《昆虫记》的作者法布尔。
法布尔拥有“哲学家一般的思,美术家一般的看,文学家一般的感受与抒写”。在本书中,作者将专业知识与人生感悟融于一炉,娓娓道来,在对一种种昆虫、日常生活习性、特征的描述中体现出作者对生活世事特有的眼光。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本人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 本书的问世被看作动物心理学的诞生。《昆虫记》不仅是一部研究昆虫的科学巨著,同时也是一部讴歌生命的宏伟诗篇,法布尔也由此获得了“科学诗人”、“昆虫荷马”、“昆虫世界的维吉尔”等桂冠。
人类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包括“蜘蛛”“黄蜂”“蝎子”“象鼻虫”在内,都在同一个紧密联系的系统之中,昆虫也是地球生物链上不可缺少的一环,昆虫的生命也应当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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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5月30日10:09 中国青年报
45年前,我还是个中学生,暑假里的一天,我到电影院去看一部印度电影《两亩地》。看电影前,我在公园的树荫下读一本书,那就是法国人法布尔写的《昆虫记》,书里所写的蜣螂滚粪球的情形,令我觉得比侦探故事还精彩。因为读书着迷,几乎忘记了还有场电影等着自己,匆匆走进放映厅时,电影已经开始了。那部电影讲的是一对农民夫妇在社会工业化的进程中,失去了他们赖以为生的两亩地的悲剧。电影表现的是远离我自己生活的异国故事,可是我那一颗少年心,却被深深震撼了,我朦胧地意识到,地球上社会底层小民的生存,确实如蝼蚁一般!离开电影院,走在赤日炎炎的街市上,我胡思乱想起来,觉得电影里的那对农民夫妇,实在跟努力滚粪球的蜣螂一样悲壮……走了好远,才猛地发现,咦,我的那本心爱的《昆虫记》呢?我赶忙转身往电影院跑……最后也没能把那本《昆虫记》找回来。
少年时代失落的那本《昆虫记》,只是一个选本。现在摊开在我案头的,是花城出版社2001年推出的十卷全译本,我心头的喜悦,真是难以形容!祝福现在的读者,尤其是少年读者,能够拥有一套《昆虫记》全译本,暇时读读里面的昆虫故事,给心灵输入最丰富的营养!
法布尔的一生,可以说是为昆虫的一生。作为昆虫学家,他不仅研究昆虫,而且描写昆虫,他那卷帙浩繁的《昆虫记》不仅是科学著作,可以说,他透过昆虫世界所书写的,是关于生命的诗篇。
1999年,我曾在新加坡参加“人与自然———环境文学国际研讨会”,并作了一个关于“人类应该如何对待昆虫?”的发言。我说,人们常常呼唤“爱惜生命”,“爱惜野生动物”,可是在听到这类呼唤时,人们所想到的,多半是某些飞禽走兽,几乎没有什么人联想到昆虫,而在动物学分类中,昆虫纲是动物界中大的节肢动物门中大的一纲,人类现在已知的昆虫种类约100万种,占所有已知动物种类的六分之五,而且估计还有约400万种昆虫有待人类去陆续认知。总体而言,人类喜欢的昆虫极其有限,而厌恶的昆虫却颇多,人类扑灭、碾杀昆虫往往是连眼都不眨的,更遑论把昆虫也当作一种生命形态加以爱惜!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关乎对生命伦理的深入探究。那次发言,我没想到法布尔,实在不该!法布尔很早就以他的辉煌巨著正面回答了“人类应该如何对待昆虫”的问题,只是,他的著作,特别是贯穿其中的生命伦理思考,普及得还很不够罢了。
在《昆虫记》第八卷里,法布尔这样写绿蝇:“它那金属一般的、通常是金绿色的光泽可以和最美丽的鞘翅目昆虫金匠花金龟、吉丁和叶甲虫媲美。当我们看到这么贵重的衣服穿在清理腐烂物的清洁工身上时,着实有几分惊讶。”他把我们一般人最厌恶、恨不能见而杀之的绿蝇写得如花似玉,而且强调它们在大自然中清理腐烂物的不可轻视的正面作用,甚至还以表现母爱与幼婴般的笔调来描写绿蝇产卵与蛆虫的成长。
其实,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也有一脉珍视弱小生命的源流,比如唐朝诗人张祜就歌颂过这样的女性:“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我们若能在中西文化对生命关爱的交汇点上来捧读《昆虫记》,那收获就更不一般了。
法布尔小传
法布尔(Jean-Henri Fabre,1823~1915年),1823年生于法国南部圣雷翁村一户农家,童年在乡间与花草虫鸟一起度过。由于贫穷,他连中学也无法正常读完,但他坚持自学,一生中先后取得了业士学位、数学学士学位、自然科学学士学位和自然科学博士学位。1847年,来到阿雅克修中学,在那里遇到了影响了他人生选择的两位学者,他从此打定主意,教学之余潜心研究昆虫。1857年,他发表了处女作《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这篇论文修正了当时的昆虫学祖师列翁·杜福尔的错误观点,由此赢得了法兰西研究院的赞誉,被授予实验生理学奖。达尔文也给了他很高的赞誉,在《物种起源》中称法布尔为“无与伦比的观察家”。1879年,《昆虫记》一卷问世。1880年,他终于有了一间实验室,一块荒芜不毛但却是矢车菊和膜翅目昆虫钟爱的土地,他风趣地称之为“荒石园”。在余生的35年中,法布尔就蛰居在荒石园,一边进行观察和实验,一边整理前半生研究昆虫的观察笔记、实验记录、科学札记等资料,完成了《昆虫记》的后九卷。1915年,92岁的法布尔在他钟爱的昆虫陪伴下,静静地长眠于荒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