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的紊乱保护了我。因为,对我而言,不存在任何意外。我甚至从中获利。它赋予我多样性,矛盾性,根据发生事件的不同,让我可以迅速地从事情的一端过渡到另一端,同时保持平衡。
当然,它也使我的原则晦暗不明,理由难以解释。但是,因为没有任何人来帮助我,我跟随我自己,尽量地紧随自己左右。
我在拍摄《美女与野兽》的五个月里,健康状况令人担忧。自从在阿尔卡雄湾中暑后,我的生命就一直在与微生物及其对器官的破坏做斗争。
我是在白雪覆盖的山顶写下这几行字的,四周山峦皆白,天色阴郁。医生认为高的海拔可以抑制微生物的活动。我倒觉得正相反。它们喜欢高的海拔,它们和我的身体同时恢复力量。
痛苦成为一种习惯。对此,我已经适应。在拍摄期间,人们说我勇敢。我宁肯承认这是一种疏于治疗的懒惰。我总是让自己尽可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用一种被动的力量。
这样的工作帮我排解痛苦。既然有证据显示雪的治疗无效,我觉得坚持工作应该比把自己流放到无聊的寂寞中更有意义。现在就是如此。在一个我应该收起思想庸庸碌碌地生活的地方,我不愿放弃和你们交谈。
我能和什么人交谈?这里的旅馆是社会新兴阶层的集散地,他们从我侗的口袋中赚钱,模仿他们从电影或报纸中学到的奢华排场。结果是,一大群乱哄哄的小孩在桌子间乱窜,那些家庭完全不知道尚有教养良好的孩子。大门前,女士们为我们让路。人们又恢复了把女客送到小商店的旧俗。先生们和太太们穿着像中世纪的铠甲般的运动服来来往往。他们蹬上滑雪板,攀登滑道,然后光荣地摔断腿。我尽可能地远离这一切。我在雪中散步,或禁闭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不能参加自己唯一喜欢的体育活动而报复这张纸,这个活动在1580年时叫会谈,今天称为交谈。
现在,太阳升起来了,把我们这个美丽的世界涂抹得五彩斑斓。从我的窗户望出去,远处的景观如同骑士的列队表演:焰型旗帜的中央,是长枪,盾牌,号角,白色竞技场的观礼台。山峰被涂上阴影,白雪比猩红更耀眼。但是,我仍在交谈,因为如果不能与他人分享,我的快乐就不完整。在摩尔兹那,我无法与任何人交流。那里的人很少使用语言。他们只是用嘴来进食。许多人离开家,受了让他们致富的生意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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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1963年10月11日,科克托得到庇亚芙(Edith Piaf)去世的消息。这位唱着“玫瑰人生”的传奇女歌手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今天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日”,他说完就晕了过去,没有再醒来。《俄耳甫斯的遗嘱》成了科克托本人的遗嘱。据说,这是科克托最具自传性的创作。诗人自比俄耳甫斯,意味自然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