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高兴地引起读者关注其命运的四个人,此刻刚好站在罗马卡匹托尔山上的雕塑美术馆的一个展厅里。就在那个房间(上楼梯后的第一间)的中央,躺着刚刚昏死过去的《弥留的斗士》的高贵和最感人的身躯。沿墙立着的有安提努斯、亚马孙、利西亚的阿波罗、朱诺,都是古代雕塑中的名作,尽管这些雕像的大理石因年深日久而发黄,或者由埋藏了它们若干世纪的湿土造成了腐蚀,其理想的生命之宏伟和优美依然不可磨灭地熠熠闪光。这里还可看到人类灵魂的象征(至今仍与两千年前同样贴切):一个儿童的漂亮身形,胸前搂着一只鸽子,但受到一条蛇的威胁,表示对身边的单纯或邪恶要作出选择。
从这间展厅的一扇窗口,我们可以看到一段宽宽的石阶,沿着卡匹托尔山的古老而广阔的山基一路下去,直通正下方的塞伯提朱厄斯?塞维鲁的倾圮的凯旋门。再向前,目力所及之处,是沿着孤零零的广场(古罗马的洗衣妇们在阳光下晾晒她们的亚麻布衣物之处)边缘延伸的山脚,山坡上是杂乱无章的现代建筑——中间挤着古老的砖石,以及在异教寺庙的旧地基上利用原有的立柱建起的基督教堂的圆顶。稍远一些——从其间堆积的历史考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竖立着古罗马圆形剧场的遗迹,拱顶的尖塔间透着明亮的蓝天。远处的景色被奥尔本山脉所阻。一切废墟和变化,仍与当年罗穆卢斯从他未建完的城墙上朝那个方向看到的一样。
我们匆匆一瞥这一切,看到了晴朗的蓝天,青翠的远山,和伊特鲁利亚人、罗马人及基督教三重古迹的令人敬仰的废墟,看到了展厅中那些闻名世界的雕像,希望能将读者置于在罗马时时体会得到的心境。那是一种沉重记忆的模糊感,一种对往昔生活厚重积淀的感受。这里正是历史的中心,现时反倒被压下或挤出,而我们个人的私事和兴趣在这里只有在别处的一半真实。透过这些中介来看,我们的叙述——其中交织着一些空泛虚幻的丝线,与其它材料相混,构成了人类生存的最普通的内容——可能与我们生命的一切质地看来截然不同。
置身于古罗马的大量遗迹之中,我们如今所处理和梦想到的一切看似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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