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人间喜剧》中“完美的描绘之一”
★巴尔扎克具有可读性的批判现主义力作 深刻揭露金钱泯灭人性的悲剧
★刻画了世界文学史上富有盛名的吝啬鬼形象
《欧也妮·葛朗台》是《人间喜剧》中的代表作品之一,以写实的笔墨描写了资产阶级暴发户的罪恶手段:葛朗台控制市场、哄抬物价、大搞公债投机、放高利贷;查理贩卖人口、偷税走私、勾结海盗等。同时,还生动地刻画了葛朗台的爱财如命:妻子病危,他竟舍不得请医生;妻子死后逼迫女儿欧也妮放弃继承母亲遗产的权利;眼看着弟弟破产自杀而不去救助;逼走了侄儿,制造了欧也妮的爱情悲剧。作品以吝啬鬼葛朗台的家庭生活和剥削活动为主线,以欧也妮的爱情和婚姻悲剧为中心事件,层层剖析了葛朗台的罪恶发家史和泯灭人性的拜金主义,成功地刻画了世界文学史中不朽的吝啬鬼形象,深刻地揭露了资产阶级的贪婪本性和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冷酷无情的金钱关系。
在外省的一些城市里,有些房屋的外表给人一种阴郁感,仿佛最阴暗的修道院、最荒凉的旷野和最凄惨的遗址。或许在这些房屋里同时还有修道院的寂静、旷野的枯燥无味与遗址的死亡气息。屋里的生活节奏是那么平静,若不是突然瞧见一个听到陌生人的脚步从窗口探出的一张面孔似僧侣纹丝不动、目光惨淡而冰冷的人的话,异乡人会以为这里无人居住。这种凄凉的成分笼罩着一所位于索木尔的一条凹凸不平的街道——它一直通城市高处的城堡——尽头的住宅。这条现在很少有人过往的街道,夏季炎热,冬季寒冷,有些地方还很阴暗,但却有惹人注目的地方:总是那么清洁,干燥的石子路清脆的响声,狭窄弯曲的街面以及住宅的幽静。这些房屋坐落在城墙脚下,属老城的一部分。房屋已有三百年了,尽管是木质结构但依然坚固牢靠,形式各异的外表别具一格,使索木尔的这个地段引起了考古学家和艺术家的极大兴趣。若从这些房屋前走过,人们很难不欣赏它那两端雕着奇形怪状头像的粗大的木梁,这些木梁以漆黑的浮雕形加盖在大部分房屋的底层。有些地方横梁上覆盖着石板,在摇摇欲坠的墙壁上勾画出蓝色的轮廓,房顶由木柱支撑,因年久失修,木梁下弯,因日晒雨淋而腐烂的盖板已经蜷曲。还有些地方,磨损的窗面已经变黑,精巧的雕刻变得模糊不清,看上去太轻薄已承受不了可怜的女工放在上面的石竹或玫瑰的棕色花盆的重量。再远些,是嵌有巨钉的大门,我们的祖先才华横溢,上面刻下了难以辨认的文字,其含义永远是个谜。时而,一位新教徒署名表示自己的信仰,时而一位天主教徒在上面诅咒亨利四世,也有某个布尔乔亚刻上钟形徽号以显示他过去曾在此当过地方长官的荣耀。法兰西的全部历史跃然其中。在这座工匠抹了灰的墙壁上大显其技的危房旁矗立着一座绅士的宅院,在半圆形的门框上还可看见一七八九年以来使国家动荡不已的历次革命毁坏的贵族徽章的遗迹。在这条街上,经商的底层既不是小铺子也不是大商店,对中世纪的遗风颇有癖好者会在这里发现我们的先辈留下的朴实无华的缝纫工厂,这些既无门面、橱窗,又无玻璃隔板的低矮店堂又深又暗,里外毫无装潢。厚实的大门分上下两截,粗糙地包着铁皮,上半截往里开启,装有弹簧门铃的下半截总是不断地打开关上。空气和阳光通过大门的上方或拱门与木板同窗台高的矮墙之间的缝隙中进入潮湿的岩洞式房屋,墙上嵌有坚固的百叶板,白天卸去,晚上放下,再用带螺栓的铁条固定起来。这面墙是用来摆设商品的,那里没有半点招摇撞骗之术。按照买卖的性质,陈列的商品有:满满两三桶盐和鳕鱼,几捆帆布和绳索,吊在楼板小梁上的黄铜索,沿墙挂着的箍圈以及摆在货架上的几块呢料。请进吧!一位衣着整洁、风姿绰约、头戴围巾、两臂通红的年轻姑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唤来父亲或母亲,按您的意愿,或冷淡、或殷勤、或傲慢——这由店主的性格而定——做成两个苏一法郎等于二十个苏。——译者注或两万法郎的买卖。您也会看到一位做木桶生意的商人坐在门口,一边绕着大拇指一边同邻居聊天,表面上他只有一些劣质的酒瓶架或两三捆板条,但码头上的工场可为安茹的箍桶匠提供充足的货源。他知道如果收成好,他能卖掉多少木桶板,估计误差也就是一块板上下。艳阳天能使他致富,阴雨天能使他破产。仅一个上午,酒桶价从十一法郎可跌至六里弗尔。法国古币名,最早是货币的重量单位。——译者注这地方,像都兰地区一样,商业的行情受天气变化的制约。种葡萄的、有田产的、木材商、箍桶匠、客栈老板、船员都盼望阳光。他们晚上睡觉时生怕第二天听说夜里结了冰。他们怕雨、怕风、怕干旱,按他们的意愿,时而要雨水,时而要天暖,时而要乌云,在天公与凡人的利益之间,决斗是没完没了的。晴雨表令人们的面孔变化无常,时而忧愁,时而快活,时而高兴。从索木尔这条古老大街的这头到那头,“金子般的艳阳天”这几个字对每一家都意味着一个可观的数字。这样,每个人都会对邻居说“天上掉金路易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适时的阳光和雨水会给他带来多少收益。在美好季节的星期六中午,您不会在这些诚实的生意人那里买到一个苏的东西。他们都有各自的葡萄园、小园圃,所以要去乡下住两天。在那里,购进,卖出,赢利,一切都事先预计妥了,生意人还可以利用大半天时间娱乐,观察、评论、互探隐情。某个家庭主妇在邻居们在没有询问她丈夫山鹑是否要煮得恰到火候的情况下是不会买的。一个年轻姑娘把头伸出窗外就必然会被游手好闲者瞧见。因此,人们的良心在光天化日下暴露无遗,就像这些难以捉摸、阴暗寂静的屋子,无半点秘密可言。人们几乎天天都在户外过日子:每对夫妇坐在门口,吃中饭,用晚餐,吵架拌嘴。他们对街上的行人都要评头论足一番,无一幸免。从前也一样,当一个陌生人来到这外省的小城镇时到处都受到嘲弄。那些有趣的故事、昂热人“想象力丰富”的雅号都由此而来。说些市井笑话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老城的古老宅院坐落在街的高处,从前这里住过乡绅。这所充满凄凉的住宅——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就是其中之一,这是百年尘世间具有简朴习俗的人事令人肃然起敬的遗物,而这种法兰西的风俗已日渐消失殆尽。在曲里拐弯地走完了这条风景如画的街道之后——这里的细枝末节都会唤起回忆,总的印象令人陷入某种不由自主的幻想——您就会发现一个阴暗的凹陷处,葛朗台先生府邸的大门就藏在它的中央。不了解葛朗台先生的身世,就无法弄明白“府邸”这种外省称谓的含义。
葛朗台先生在索木尔是位有名望的人,那些没有在外省生活过的人对其中的因果无法了解。一七八九年,葛朗台先生——有些人称他为葛朗台老头,不过就样称呼他的老年人已明显减少——是一位生活相当富裕的箍桶匠,既识字,又能写会算。当法兰西共和国在索木尔拍卖教会产业时,当年四十岁的箍桶匠刚刚娶了一位老城的古老宅院坐落在街的高处
在伟大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名列前茅者;在优秀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佼佼者。
—— 雨果
“甚至在经济的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我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历史学家、经济学院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恩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