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川创平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他就像一个便宜的塑料制飞去来器,飞
出去时什么气势飞回来时还是那样,但是旋转力在逐渐消失。他筋疲力尽,
摇摇晃晃。出房间总是意味着消耗精力。
当然,他自己很清楚事情会成这个样子。
他丝毫没有期待会有什么有趣的发现,而且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把自己的
一部分时间虚度过去。即使是这样,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虚度之后,肯定会留
下一种仿佛被毫无品味的推销员打断工作时的不快感。这是一种不能轻松甩
掉的感觉。
本来应该习惯了这种人类社会的执拗的攻击,可是……
三小时前很不情愿地走出房间时,他没有关掉空调。因此,为了保证这
无人的房间的温度,能量一直在被无端地浪费着。他只是想着能在回来时享
受一下这凉爽的感觉。如今,犀川从走廊里让人窒息的热浪中突然解放出来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简直是一群傻瓜。)
是不是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呢?想到这一一点让人义愤填膺。
他砰地把委员会的文件夹放到了书桌上。那是校内学生服务社里出售的
最便宜的纸制文件夹。委员会的资料只是一堆庞大的东西,它的数量正好和
重要程度成反比。通常情况下,它会超过这种便宜文件夹的容量,但是即使
它膨胀得像一个枕头,一种想把它集中到一起的欲望使他总是想硬塞进去。
本应该一个小时结束的委员会应了他的预想,拖到了三个小时,这是一
个大学入学考试有关的委员会议。暑假中的八月份召开的委员会无非就是这
类。这次是讨论年末的:二次测验的题目,犀川是数学学科的命题委员,比
起其他学科可能有点轻松。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决定的,每年度初
总会有一个用红字写着“亲启”的信封送给他。里面只有一页纸,是一行任
命书,动词只有一个:“任命”。所以“亲启”这个词最近让人觉得有种负
面的感觉。由谁担任入学考试命题委员不会公布出来,所以参加这种一周一
次的非创造性劳动的辛苦并不为周围的人所知。不,在他的世界里,那是理
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监视别人在做什么。这就是大学这种单位的特点。
犀川本来在心理上不认同所有的“会议”。当然在那种场合下,他会以
最大的忍耐力熬过这道难关。但一旦从长时间的约束中解放出来,他总是有
·种强烈的无力感,而不是解放感。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竟然有一帮喜欢开
会的人。犀川已经能够识别出那些故意把会议拖长的人,这对他来说比识别
肤色不同的人更容易。
(就为了决定那么点事儿,为什么会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呢?)
因为平时他总是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所以会议可能会被人想成是一种
社交场合。不同人种的人们把它当成一种必要的“亲善”了吧。恐怕是这样
的……只能认为是一群头脑清晰的人在一起说一些没意义的话。我们得承认
这种动机……这不是一种错误的情感。人类是有这样的弱点。但足,犀川是
那种不希望其他人来陪伴的人。他的愿望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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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博嗣先生用其处女作《全部成为F》,显示出了本格派推理在数码世界的海洋里乘风破浪的丰富可能性。又有一种新浪朝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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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雅也 这里有精妙的计量装置。
我们并不是在算计着什么,只是单纯地被算计了。
——竹本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