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吗?武春一个人默默地在想。他从侧面观察浅见,发现他完全一副无所牵挂的样子。
“是吗?警察来过了呀?那么,他们是去问平野先生儿子的事情吧?”浅见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武春却吃了一惊。
“嗯?你很清楚嘛。”
“是呀,警方现在正在搜查洋一的去向。”
“什么?这么说,洋一现在下落不明了?”
“警察没对你说吗?”
“没,没说。但是………洋一怎么也不可能是凶手的。”
“警方却认为有这种可能。今天去的警察不也一样吗?”
“这么说来,他们确实问了平野父子吵架的事,洋一曾经行为不端的事……怎么了?他们怀疑毒药是洋一让浩司吃的吗?”
“他们大概是这么认定的。”
“认定的……”
“是的,是我对他们说的。”
“什么?为什么?……”武春很震惊,大声吼道,“你,浅见先生,是你对警方说洋一是凶手的?”
“不,我没说他是凶手。我只是说装在胶囊里的毒药可能是洋一给他父亲的。”
“那、那……那不是一样嘛?你为什么这样……你、你亲眼看到洋一把药交给他父亲了吗?还是说,你就凭一点蛛丝马迹乱说的?”
“不,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证据。只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了平野先生的死。”
“虽说如此………你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下结论吧?”
“我可以。从当时平野先生的表情、动作以及之后我又搜集到的一些线索,分析推理后,可以断定他是吃下儿子给的药而死的!”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仅凭你这种毫不负责的话,警方就认定洋一是凶手………简直是糊涂!”
“我没有毫不负责。”浅见稍稍提高了些嗓音,看了看前方,转而问武春,“就是这附近了吧?”
“哦,是的,请从那儿右拐。”武春平静下来,了路,心里却恨恨地嘀咕:太可恶了!
“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浅见先生,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那么,请允许我先问您。”浅见本来要说下去,却突然冒出一句,“哦,是这了。”然后把车子靠边停下。
俩人下车,正好看到理纱也刚回来,她从对面拐过来。
“哎呀!是浅见先生呀!”理纱从老远就打招呼,高挥着手跑上前来。
(真是不像话——)武春转身,背对浅见一个人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伟志子露出脸来。
“看到浅见先生了没?”
“什么?连你也听到了?那么大声,不怕被邻居笑话!”
“有什么不好?想笑的人就叫他们笑去好了。”
浅见和理纱并肩从伟志子对面走过来。
“喂!我们今晚要给阿浩守灵,马上就出去。”武春对着伟志子的背影说。
“吃过晚饭再去吧,我和理纱也跟你去帮忙,浅见先生,您也在这儿吃吧。”
“随便做点就行了。”武春话音一落,就逃也似地冲向里面的客厅。不背对着客厅里的佛龛坐下,他就静不下来心。
浅见可能是在跟那两个女人哆嗦,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非常感谢您邀请我用晚餐,那我就不客气了。”浅见像是很高兴,语调轻快,走到武春对面坐下了。
“浅见先生,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刚才的话?”
“对,对,刚才的话。所以,我要先请问安达先生,如果您也像平野先生那样,突然痛苦不堪,想到可能是因为刚才服下去的胶囊引起的,您会怎么做?”
“怎么做?……这种事,我当然会赶紧去找医生……不,要是动不了的话,会先叫人、先呼救。”
“如果,您明白是有人要杀您的话呢?”
“如果我知道是谁要杀我,至少会把那家伙的名字说出来。就算不是我,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但是呢,平野先生什么也没做,什么话也没留下。”
“……”武春搞不懂浅见想说什么。
“平野先生当然知道是谁让他服下有毒胶囊的,所以,他才什么都没做,什么话都没留……您不这么认为吗?”
“嗯?怎么回事?”
“我们来设想一下平野先生服用胶囊的时间,他应该是空腹或用餐时把药吃下去的。胶囊溶解后,就产生爆发性的作用……据警方所说,平野先生由于体质上的关系,产生休克,然后就死了。即便如此,我当时就站在他面前,只要他愿意,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告诉我点什么。但是,平野先生什么也没说就死了,连是谁给自己药的都没说。为什么他没有说出来呢?……”
“啊……”拉门外的理纱几乎和武春同时叫出声来。她正好端茶过来,站在外面听到了浅见的话。
“是呀,他什么也没说就死了,肯定有他不能说的原因。”理纱慌忙把茶放到桌子上,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也就是说,因为给他药的就是儿子洋一。”
“你要说洋一是凶手吗?”
“可是,也只能这么想了。对吧?浅见先生。”
“不,我可从投说过平野先生的儿子就是凶手。”
“什么?但是……”不仅理纱,连武春也一齐向浅见投去不解的目光。
“我是说,平野先生最后是吃了洋一给他的、装有毒药的胶囊而死的——我说过的就只有这个事实。”
“这,难道不一样吗?”
“你们怎么了?当然完全不一样了。”浅见双眼圆睁,目光在安达父女俩之间游动。
2
理纱马上就明白浅见想要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洋一把装有毒药的胶囊给了他父亲,但并没有杀死他父亲的意思。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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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江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要是平常的话,肯定会训斥浅见睡懒觉的,可是今天她看见小儿子,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听佣人须美子说,雪江连早饭也没吃。
“我妈她怎么了?”
“牙疼。”
“是嘛?…………”
浅见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似地反问道。
“是的,听夫人说,装的假牙不好,像针扎似地痛。”
“哦,是那样啊,牙不好。”
在两年前,雪江的补牙费用全部由自己负担,再加上长子阳一郎是警察厅刑侦局长,这些都曾是她最大的骄傲。可是,这两年来,有三颗牙换上了假牙,再以这样的牙为荣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人不能吃东西是最惨的。如果再连说话也觉得麻烦的话,那就没治了。我们常说不说话代表心里有事,但这并不 意味着沉默就能感受到饱腹感。
“少爷,去看一下你妈吧。”
须美子真是善解人意。
“我是要去看看。”
浅见把煎鸡蛋摊平,大口地吃着烤面包,然后用牛奶咖 啡漱了漱口,就起身向母亲房间走去。
“啊,少爷,你嘴边还有面包屑。”
须美子可真够哕嗦的。
“我知道哟。我是想留着当甜点的。”
浅见把面包屑拿下来,一下就塞进嘴里吃了。
去母亲房里探望的时候,也许是心情稍稍平静了些,雪江一看见小儿子就说:
“最近的牙医真不像话,以前技术可是相当棒的,可是…………”
“是吗?”
“当然是那样。”
“可是,现在医疗器具先进了,而且拷瓷的技术也进步了,假牙这样的东西,难道不是可以做得更好些吗?”
“即使技术进步了,可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人啊。原以为年轻英俊的牙医,完全可以信任,可根本就不行……”
雪江好像很痛苦似地紧锁眉头,用手捂着腮帮子。年轻英俊和信任,这怎么能联系起来?
女人心理可真奇怪,无论到多大岁数,都令人难以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