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是那天晚上发生的。
河津三郎由于终日奔波,疲惫不堪,十点左右就上了床,没一会就睡着了。但是,半夜时分,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睁开了眼睛。
刚才是做梦吗?他看了看四周。这时,又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抬起头,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由于只开着枕头边上的台灯,房间里朦朦胧胧地像罩了一层雾,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但是,他发现对着院子的百叶窗帘拉开了两三寸左右。
也许是因为昨晚过于疲劳,没有把百叶窗帘放到底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注意看着能够看到外面的窗户玻璃,只见漆黑的玻璃窗外面,好像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河津吃了一惊,就在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那东西也消失了。无疑,那是一张人脸。那个人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窥视着屋内,两只大眼睛,闪着异样的亮光。
它消失得非常突然,加上百叶窗帘的缝隙很窄,所以只能看到眼睛和鼻子的上半部,根本无法确认是谁的脸,然而那肯定是一张人脸。
“谁?是谁在那儿?”
河津大声地叫着跑到窗边,他拉起百叶窗帘,打开窗户,看着夜色中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漆黑。屋里台灯的余光,仅仅能模模糊糊地照到窗子附近,对面的树林黑得像泼了一层墨。也许是小偷吧。可是,又不像小偷。河津看了看表,时针指着午夜两点。
他取下柜子上的手电筒,拧开开关,穿着睡衣,突然跳到窗外。
宽敞的院子里,没有修剪的树木长得非常繁茂。他用手电筒四下照着,在林木间搜寻着。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低沉的笑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声。那笑声好像来自地狱,带着嘲弄、恐吓和异常执拗的味道。
这种阴阳怪气的笑声把业余侦探吓得丧魂失魄。但是,与此同时,他感到一种疯狂的敌忾正涌上自己的心头。
他忘了危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是树林的边上,靠着墙根,湿呼呼的。杂草带着露水,烦人地缠在脚边。他用手电筒对着草丛仔细地看了一边,没看发现有人藏在里面。
那声音确实是从这里传来的啊。他站着沉思了片刻。突然,身边又传来同样的笑声。他吃惊地用手电筒四下乱照一气,当圆圆的光柱向上掠过时,发现高高的黑色板墙上有一个东西。是那只黑猫。
夜色中,那只熟悉的大黑猫,正弓着背站着。它毫不畏惧手电筒的光线,瞪着金色的圆眼睛注视着河津。
笑声依然持续着。那声音正好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好像是那只黑猫用人的声音在笑着。
奇怪的绅士
猫是不可能笑的。在它背后一定有人。那笑声总让人觉得是从墙外传来的。
河津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那种阴阳怪气的、捉弄人的笑声几乎快把他气得半疯了。他不假思索地突然冲到墙边。
随即,墙上的黑猫也不见了踪影。
“你往哪跑!”
河津爬上墙,设费什么劲儿就跳到了墙外的马路上。
那是一条树墙绵延、冷清昏暗的街道。他透过微弱的路灯一看,40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奔跑着的黑影。那个黑影从头到脚裹着斗篷状的东西,就像怪物似地跑着。无疑就是刚才在窗外偷窥的家伙。
“那是礼子吗?”
河津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因为黑猫的出现暗示着礼子。可是这个可疑人物的背影怎么也不像是个年轻姑娘。那是一个健壮的男子。礼子没有那么肥胖。而且,刚才在窗外偷窥的那个人的脸虽然只看到了眼睛,但那不像是礼子的。
可是,话又要说回来了,那双可怕的眼睛,那个肥胖的背影,说不定就是礼子的另一种打扮。她不是擅长这种的变身术吗?
深夜的黝黑,以及在夜色中晃晃悠悠地奔跑着的那个身披斗篷的黑影,扭曲了河津对常识的判断。他觉得跟前就好像是刚才自己梦到的那个鬼魅世界。
他好像梦游似地奔跑着。丝毫投有意识到自己的双脚是踩在地上的。夜色中,他就像轻飘飘的幽灵,紧紧地追赶着那个斗篷怪物。
他跟着那个黑影在街上拐来拐去,大概跑了四五百米。但是,他与怪物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最终,那个黑影终于消失了。就像刚才的黑猫一样,斗篷怪物也融人在夜色之中。当他在某个街口消失后,河津在那儿转了半天,最后也没能再见到他。
“哎呀,坏了!我在这儿转来转去,那个家伙说不定从别的道儿又回到我家去了。那个家伙今晚潜人我家的目的,不就是想从我屋里偷什么东西吗?”
河津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吓了一跳。不用说,那个可疑人物想要的是龟井的包。还有其中的食指和染血的工作服等等。
他沿着树墙绵延、没有人影的街道气喘吁吁地回了家。这次他敲门叫醒了学生岛木,让他开了门,然后冲进了实验室。
皮包还在架子上。里面的东西也没少。可疑人物就那样跑掉了。河津没有不计后果地追下去,而是及时回到了家里。
河津抱着那只包,又上了床。他抓着包把手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得比平时要晚了一点,吃过早饭后,叫了一辆车,抱着包就出门了。他的目的地是日本桥M银行的总店的地下室,租了一个保管物品的保险柜。因为河津家里没有保险柜,而且不管怎么防范,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自己的家里,总让人感到不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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