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毛泽东在非常时期离开了瑞金
一九三四年九月。
被剥夺了军权的毛泽东走在燠热的赣南土地上。
这年他四十一岁。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衣罩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显得有些
肥大。他的步履迂缓而稳健,长年缺觉在他清癯的脸上留下一丝倦意,不过
当他偶尔抬起头来向什么地方看去的时候,他的那双习惯微眯的眼睛里透出
的目光依然具有一种撼人的神情。
那是双永远在沉思中的眼睛。深邃,睿智,坚毅,此时还融进了淡淡的
惆怅淡淡的愁绪。
毛泽东默默地走在通往于都的山路上。他没有骑马,他的马由马夫牵着
,跟在身后,在枯寂的午后敲击出一串细碎的“得得”声。
前面,是一个漫长的陡坡。
“主席,骑骑马吧!”警卫员吴吉清在身后小声说。
毛泽东没有驻足,显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主席,您的衣服都被汗洇湿了,骑马吧。”警卫班长胡昌保又说了一
遍。
毛泽东停下脚步,缓缓扭过身来,看了看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瑞金的随身
工作人员——文书、警卫员、卫生员、伙夫、马夫,以及他们这支过于“精
干”的队伍里的惟一一匹马,那是临行前配给他的坐骑。
马夫把马拉了过来,把缰绳递到毛泽东手里。
毛泽东接过缰绳,摸摸马鬃,然后又交给了马夫。
“你们哪个脚疼哪个骑,我还想走一程。”毛泽东看看战士们说。
“我们不骑,我们不骑!”
“主席都走得,我们还走不得!”
“主席骑,主席骑!”……
战士们争着喊。
毛泽东没有说话,像要寻找什么似的,将目光从战士们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落在了警卫员吴吉清的脸上。
“吴吉清,你是三。年的四月来到我这里的吧?那时红军刚刚开到会昌
,我记得我住在筠门岭。99毛泽东望着吴吉清说。
“主席,您这么忙,这些事还记得那么清楚……”吴吉清不由一阵感动
。
“是古柏同志送你来的吧?”毛泽东又说。
“是的,主席。”
毛泽东依然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警卫员,好久,喃喃着说:“四年多了,
走路、打仗、反‘围剿’……战士成熟了一批又一批,可是我们的苏区……
”他把目光从吴吉清的脸上移开,向东边遥远的天际望去,中华苏维埃的红
色首都瑞金就在那苍苍茫茫的云海中。
“主席,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到瑞金?”马夫问。
毛泽东没有马上回答。马夫的问题同样纠缠在自己心中。被排除于党和
军队最高领导核心之外的他此时只知道自己是在一个非常时期离开瑞金的。
他的任务是到于都搞调查研究,然而近几个月来红军内部的一些迹像表明,
这支他亲手创建的军队将会有大的战略举措。
两个月前,也就是七月,红军先后派出了两个军团向外线转移。月初,
红七军团受命组成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从瑞金出发,向闽浙赣苏区靠拢;
下旬,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又令湘赣根据地的任弼时、萧克、王震率红六军
团九千多人向湖南西南方向突围西征。在毛泽东眼中,这两个动作都非同寻
常,是红军在进行全线战略转移前伸出的两只触角,或者说是策应主力红军
突破重围配制的两翼。
形势异常严峻,红军已经到了非转移便不能保存自己的境地了。中央红
军主力进行大动作的时间不会太远。
毛泽东岔开了刚才马夫的问话,又逐一看了看眼前的几个战士,问道:
“你们都带了几双草鞋?”
“两双!”“三双!”战士们纷纷回答。
“到了于都,闲下来的时候多打些草鞋。”毛泽东说。说罢,迈开大步
,朝前面的高坡走去。
毛泽东的步子很重。
他不时看看北边,又看看南边。北边是已在四月间陷落的广昌,南边是
被粤军重兵围困的会昌。他的双眉微蹙,一个身材高大、凸鼻凹目的外国人
在他眼前执拗地显现出来。
他就是共产国际给中国工农红军派来的军事顾问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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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
里是在漫谈、解读、评说长征;我则想全景式的再现长征……毛泽东以超人
的大智慧,和他的战友们一道,将一场由错误路线导致的大逃亡导演成一部
气壮山河的英雄史诗,创造出并非神话的神话。在那漫长的险象环生的征途
上,对文学的诱惑实在太多太多。因此,长征是写不尽的。
——本书作者李镜
李镜的优势有三,一是对于中国传统战争文化的悉心揣摩,能够把长征
这一人类壮举同中国传统战争文化的血脉水乳交融,因此李镜笔下的长征是
中国人眼中的长征,体现中国人的战争智慧和战争意志;二是李镜乃军队作
家,长期浸润在中国革命战争典籍中,对于长征耳濡目染,有更多的感性认
识,因此李镜笔下的长征更加形象化便成为可能;第三,李镜在作家圈里要
算是最不张扬、最甘于寂寞的一类,态度严谨,下笔用心,板凳坐得十年冷
,文章不写半句空,因此李镜笔下的长征又具有较高的可信度和文学审美价
值。
——本书责任编辑徐贵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