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2002年度国内优秀的科幻小说的选编。选取的作品注重多样性,力图展现各类不同风格与样式,让您在惊叹作者们汪洋恣肆的创造力与奇思妙想的同时,为他们真善美的心灵世界所感动。不要犹豫,立刻插上想象的翅膀,与大家一同畅游绚丽多彩的幻想王国,体验脑力激荡的全新乐趣。
《2002年度中国最佳科幻小说集》收作品十六篇。作者中既有王晋康、刘慈欣、何宏伟这些科幻主力作家,也有胡俊华、拉拉、SIEG等科幻新人。与前一集相比,本集还增加了长篇科幻小说节选,更扩展了它的覆盖面。通过这些佳作,笔者感觉科幻作者们都有长足进步,笔力更加成熟,思想更为深遂。不论是哪个年龄层次上的作者,都没有停止探索,没有吃老本。这种创新不止的精神给了中国科幻强大的原动力。
优秀科幻小说并不是飘在想像力天空的云,倒象是风筝,现实生活就是那牵在作者手中的线。《中国太阳》(刘慈欣著)鲜明地展现了这种风筝境界。主人公水娃从大山沟里走出来,实现了人生的一个又一个目标:进城、挣钱、作北京人,一点点“飞”向命运的天空,最后真得腾空而起,成为一名太空工人,去清洗巨型航天器“中国太阳”的镜面。水娃没有文化,并不是杨利伟那样的太空英雄。他和一批民工能够穿上宇航服走入太空,完全是商业行为的一部分。但正是这种草根性,给这篇小说扎实的基础。这些年,中国科幻第一线的作者随着年纪增加,阅历逐渐丰富,纷纷开始返归现实。《中国太阳》正是这一倾向的代表作。而这条路也正是中国科幻从小群体爱好迈向大众文化的必经之路。
何宏伟在四川省一个地级市工作。可谓身居一隅。但出道以来,却一直处在中国科幻作者的核心层。本集中收录了他的《六道众生》。以佛教六道轮回教义比喻六个平行空间,展示了很大的雄心。那种面对众生俯首,全权在握,主宰一切的感觉,作者描写得怵目惊心。不过,读完全篇,感觉这个题材本可以发展成规模宏大的长篇巨作,仅仅以短篇形式出现,稍显遗憾,
在本集中,赵海虹创作的《宝贝宝贝我爱你》意义特殊。韩松为本篇所作的评价“本年度女性色彩最浓郁的一篇科幻。”我非常同意,觉得甚至可以称它是“中文科幻史上女性色彩最浓郁的一篇科幻。”科幻文学本就是文学支流,女性科幻更是支流中的支流。而象本篇这样,既能体现完全的女性视角,又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幻作品,更属凤毛麟角。读罢全篇,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女大学生作者形象在我的脑海里马上褪去。它告诉人们,赵海虹作为一个作者已经成熟了。
本集中的《噩梦兽》也出自一位女作者之手。张卓生活在卡夫卡、冯尼格特、村上春树的文字里,文字一向具有梦般的美感。更何况这又是一篇写梦的科幻小说。作为相当另类的作者,张卓的作品连续两年入选这个集子。
胡俊华的《飞呀飞》别俱一格,令人眼前一亮。它走在科幻文学中很少见,也很新颖的一个方向上——仿古科幻。将发明创造摆在近现代背景下,用工业革命时期的科技古董去朗诵创新和进步的篇章,这就是仿古科幻的原则。在小说里,一场早于莱特兄弟成功实验的航空比赛被描写的真实可信。那早被现代人遗忘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科学普及高潮(晚清时代)被作者挖掘出来,赋予至今仍属重大的意义。传统文人习惯从帝王将相和政治斗争的角度看待历史,而《飞呀飞》却能告诉你历史,或者说是科学产生以后的人类历史的另一面。《飞呀飞》还写出了浓厚的武汉地方特色。与主流文学不同,科幻作品里一向很难惯注地方特色,作者这个尝试非常可贵。全篇语言诙谐,几近“无厘头”。给这个多味拼盘般的选集上添了不可缺少的一味。
这两年,王晋康事务繁忙,科幻创作较少。而在本集中入选的《生存实验》大大突破了以前的风格。不过,对于熟悉他作品的人来说,虽然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小说里那种极端达尔文主义的残酷描写令人窒息,但又是作者思想发展的正常结果。把故事摆在不明方位的异星,也令作者少了一些顾虑,可以很放开地去展示自己对人类命运的思考。王晋康的这种思考读者可能会不适应,甚至很不喜欢。但记得一位出版界的朋友讲过,好作品就是要走极端。《生存实验》正是用一群孩子的鲜血和生命去写了这个极端。在这方面,它让我们联想到《蝇王》的血腥和寓义。
本集以刘慈欣的《朝闻道》压轴,这也是一篇“走极端”的科幻小说。这篇寓言性质的作品想像宏大,气势逼人。小说里的科学家们都是“疯子”。不仅别人这么看待,他们自己更骄傲地认同这种疯狂。那种对科学终极真理的近乎宗教狂徒的热情跃然纸上。笔者觉得,主流文学界的朋友特别应该读读这个短篇,感受一下它那或许很偏激的科学主义倾向。其实,在中国,所谓中西文化冲突远没有科学和人文的冲突那么直接,那么激烈,那么近在身边。《朝闻道》摆出一个奇特的舞台,让纯而又纯的科学价值观和其它种种价值体系——实用的、情感的、政治的、艺术的——迎头相撞,甚至撞得血光迸现,家破人亡。语不惊人誓不休。《朝闻道》正是以在某个特殊方向上去走极端而能震憾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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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小说时代已经来临
2002年11月20日晚上7时,北京师范大学一间大教室里座无虚席,王晋康、星河、杨平和凌晨,以及本文的作者,危襟正坐在讲台前,而下面是一双双炽热的眼睛。他们是来自北京各大高校的铁杆科幻迷们。
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中,我们回答了大学生们精彩纷呈的提问,并与他们一起广泛地讨论了中国科幻面临的种种问题:从女性科幻的本质到科幻作家职业对创作的影响,从魔幻横行到中国科幻的创新,从文科生与理科生对待科幻的态度差异到不同读者对科幻作家的要求……尽管室外寒意逼人,但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如果不是睡眠仍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类不可逃避的生物性约束,我相信这场讨论还将继续下去,并持续到时空终止。
北师大科幻协会是这场对话的组织者,好客的学生请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桌上,王晋康是最后一个赶来的,他刚从天津回来,他是应邀去与那座港口城市里的大学生科幻迷见面的。这种殊荣,或者说这种繁荣,是中国的科幻作家们在十多年前无法享受和领略的,它的确令人在激动中感觉到中国科幻的前途是一派光明,来到了革命的前夜。
我们因此有理由说,在2002年,中国科幻的车轮是在滚滚向前的:更多的科幻大片引进,图书出版热潮不减,原创作品创新力度更大,作者向多维度、多风格拓展,更多的科幻迷俱乐部成立,全社会对科幻更加宽容……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刘国辉将国内的通俗文学阅读现状概括为:超越了三毛、琼瑶的言情小说时代,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时代,唐浩明、二月河的历史小说时代,而迎来了幻想小说时代。这的确使人备受鼓舞。
科幻作家关注传统和现实题材
应该说,2002年的中国科幻的原创作品接触到了许多最重要的传统主题,集中反映了科技的日新月异以及它对当代中国社会产生的重大影响。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或许是受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中国载人航天热和登月梦的催动,探索宇宙、太空与外星的题材仍然占据了2002年原创作品的大头,比如,这里有刘慈欣的《中国太阳》,探讨了中国航天科技的前景以及它所承载的民族理想,而这位作家本年度的其他重要作品如《梦之海》、《吞食者》、《朝闻道》等,也都把背景放在大尺度的外太空。在王晋康本年度最重要的作品《新安魂曲》、《水星播种》和《生存实验》中,星星也是故事中闪耀登场的主角。这类作品,仅仅从《科幻世界》月刊的目录里看名字就还能看出许多:李兴春的《登日》,杨丹涛的《天籁》,张寒生的《飞船疑案》,魏世杰的《星际之恋》,等等。
其次是生命科学的题材,关于这个主题的繁荣,我一直以为,这可能与中国这个人口和农业大国最大的潜在危机有关。何夕的《田园》、刘慈欣的《天使时代》、小谷的《新人》等都在试图消解这种危机,显然,中华民族的未来最终还是要取决于技术的突破。
然后,是计算机、人工智能和赛伯旁客的题材的继续流行。是啊,怎么不流行呢,中国很快就婴崛起为世界第一大互联网国度了。而网络生活似乎也越来越成为青年人和科幻爱好着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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