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鬼喝道:“蛇自过,犬自行,你去打他则甚?”喝声未绝,鬼囝已将拖纷打下,恰正打蛇打在七寸里,早已命尽禄绝,浮在水面上。
癞团也随风逐浪去了。
船已出了阴沟,到得奈河里,凑巧遇着极顺的鬼阵头风。但见来往船只,也有随风转舵的,也有趁水推船的,尽在那里颠篷掉抢。活鬼大喜,忙教艄公也快使起篷来。
艄公便把十二叶篷扯足了,那只船便云飞射箭一般,往前行去。
形容鬼道:“姐夫闷了几时,如今这样顺风顺水,难道还不开心?”
两个说说笑笑,正在高兴,只贝艄公手忙脚乱的落下篷来。
活鬼道:“难得这样兜艄顺风,怎么就要落他?”
艄公道:“前面奈河桥来了。”
活鬼向前一望,只见那桥还远远的,看去不甚分明,便道:“桥还远着多哩,怎就这般要紧?”
艄公道:“我们行船的老秘诀:须要‘远桥三里就落篷’,方能‘船到桥,直苗苗’。”
活鬼无奈,只得由他落下,仍把干橹摇着。
看看来到桥边,只见一个老鬼,颈上挂串数珠,腰里束条黄布,双手捧了卵子,跨着大步,慢慢的跑过桥去。
活鬼笑道:“你看,这老鬼怎不把紧桥栏杆,倒捧好了个张骚硬卵,难道怕人咬了去不成?”
艄公道:“相公们不知,近来奈何桥上出了一个屁精,专好把人的卵当笛吹。遇有过桥的善人老卵常拖,他便钻出来蓦卵脬一戴,把卵咬住不放。多有被他咬落的。饶是这等捧好,还常常咬卵弗着,咬了脬去。所以那些奈河桥上善人,都是这般捧卵子过桥的。”
雌鬼被六事鬼一席话,说得肺叶丢丢掀,便道:“既如此,你且去说看。倘然肯时,不烦他一草一木,也用不着六礼三端,拣个总好日,到来做亲便了。”
六事鬼道:“说便去说,只不知令弟主意若何?”
雌鬼道:“这个不必费心。老话头:‘头嫁由亲,二嫁由身。’我既定了老主意”,他也不能阻挡我。”
六事鬼吃完酒,谢别起身。
转背不多时,恰好形容鬼到来。说了些家长里短,雌鬼便将要嫁刘打鬼的话告诉他。
形容鬼道:“你是个好人家囡大细,家里又弗愁吃弗愁着,如何想起这条硬肚肠来?即使
要再嫁,也该拣个梁上君子,怎么想嫁那刘莽贼?他是个小风臀,个人骑、万人压的,有甚好处?老话头:‘嫁鸡属鸡,嫁狗属狗’;‘嫁着张大卵,死活熬一卵’。虽然晚嫁人,若嫁老公弗着起来,也是一世之事。将来弗要懊恼嫌迟。”
雌鬼道:“世间掉老婆、左嫁人的也太多甚广,那里都拣着了梁上君子?这是我自己情愿,不要你管闲账。”
形容鬼道:“我是正门正路说话,你不肯听,也只得由你便了。正是:‘狗要吃屎,沙糖换弗转’的。”说罢,便起身一直去了。
且说六事鬼出了活寡妇大门,一口气跑到刘娘娘家去寻看刘打鬼,将活寡妇要嫁人,央他来做白媒人的话述了一遍。刘打鬼晓得活鬼是个财主,去做他替身,便是个现成财主。正是吃他饭、着他衣、住他房子、触他屄,再没有再荐便宜的了,如何不肯!一诺无辞,就同六事鬼去拣了一个黄道好日。
六事鬼归来,回音了雌鬼。雌鬼喜之不胜,预先将家中收拾齐整。
到得好日,凡属喜事、喜日应用的事件,尽皆千端百正。自已穿了包拍大红衫,打扮得一沰胭脂一沰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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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中生有,萃来海外奇谈:忙里偷闲,架就空中楼阁。全凭插科打诨,用不着子曰《诗》云;讵能嚼字咬文,又何须之乎者也。不过逢场作戏,随口喷蛆;何妨见景生情,凭空捣鬼。一路顺手牵羊,恰似拾蒲鞋配对;到处搜须捉虱,赛过搲迷露做饼。总属有口无心,安用设身处地;尽是小头关目,何嫌脱嘴落须。新翻腾使出花斧头,老话头箍成旧马桶。阴空撮撮,一相情愿;口轻唐唐,半句不通。引得人笑断肚肠根,欢天喜地;且由我落开黄牙床,指东说西。天壳海盖,讲来七缠八丫叉:神出鬼没,闹得六缸水弗浑。岂是造言生事,偶然口说无凭;任从掇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