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留下的事迹太少,而我们想知道的又太多。于是学者的探究就如解谜一样,在多少神秘的期待里找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绘画是人类最早的艺术活动之一。说它源于生产成果的记录,或是对收获的期望;说它是精神的寄托,或是闲暇时的消遣、游戏,都有着很充分的理由,但对于祖先留下的实实在在的迹象,却只能够当成谜来作猜测了。
中国早期的绘画,有迹可寻的大都存于陶器上,再就是岩画,虽然颇具绘画因素,但与我们习以为常的毛笔在绢本、纸本、壁上的作品还有一定的差距,这差距便是时代的标识,便是源和流关系的标识。
1949年,长沙陈家大山楚墓出土了一幅完整的帛画,这可以说是中国绘画史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它令所谓的“卷轴画”的源头,前移到了战国。1974年,长沙子弹库楚墓又出土了另一幅帛画。这两幅帛画,是迄今存世最早的“卷轴画”。
陈家大山楚墓出土的帛画,画的是妇女的侧面立像,左上方还有一龙一凤。画面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怎样理解画面,一下子引来了专家们的长篇大论,甚至撩起古史研究的巨擘郭沫若的兴趣。郭沫若认为画中的龙仅一足,应称作夔,是恶的象征,而凤则代表了善,画的意义为善恶的斗争,郭作诗云:“长沙帛画图,灵凤斗恶奴;善者何矫健,至今德不孤。”再看看图,凤大龙小,凤昂首阔步,龙蜷缩一隅;人在凤下,形象上站在凤的~边,似乎顺理成章地在道义上也站在凤的一边。郭沫若到底是名家巨眼,解释得头头是道。后来有人不同意此说,以古代青铜器图案的龙纹大都为侧面描写,画一足很正常,与夔不相干,图是龙凤引魂升天的意思。中国绘画史专家王伯敏则指出,龙本来是双足,出土时左侧已经残破,故未见,龙非夔,龙凤引道升天,可见之于屈原的诗文。所以这幅帛画,一度曾名为《人物夔凤图》,现唤作《龙凤人物图》,不想介入龙夔之争者,则称《妇女立像》。 公说婆说,也许都有理;孰是孰非,其实也无关紧要。我们所关注的,是画的本身——画的表现意识和表现手段,即当时的绘画审美层面和绘画技术层面上的问题。
绘画技术,包括造型、线条、色彩、构图诸方面因素,它是绘画审美的具体反映;而绘画审美达到何等层次,技术往往是先决条件。在中国绘画的草创期和上升期,每一次技术的进步,都会带动审美的变迁。
评论《龙凤人物图》,几乎无一例外地说到它造型的准确程度、表情的生动程度,至于究竟如何准确、如何生动,就语焉不详了。根据现有的资料,我们把这幅战国帛画定性为中国绘画写实的祖本,就是基于该图人物造型的准确程度和生动程度。这程度是比较而来的。另外,此图的人物形象反映了当时楚国的时尚,如细腰、高髻等,也为写实反映时代的风貌,留存了最初的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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