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是魏晋南北朝比较正规的鞋子。上古时称“屦”,别名“舄”。“屣”是用葛、麻、皮、丝等质料制成的鞋子。另外,“屩”是用草编制的鞋,为穷人、罪犯所着,或用作丧服的配套鞋具。这一时期,履的名目和式样很多,晋有风头履、聚云履、五杂履、鸠头履;宋有重台履;梁有分梢履、立风履、笏头履、五色云霞履,陈有玉华飞头履。这些履既有男性穿着的,也有专供女性穿用的。履的形制一般均为高头大履,走起路来虽不甚方便,但却颇有逍遥之致。
书摘1
《三国志》卷六五《吴书。韦曜传》载:吴主孙皓“每飨宴,无不竟日,坐席无能否率以七升为限”。韦曜酒量小,“素饮酒不过二升”,起初孙皓对他特别优待,“密赐茶莢以当酒”。
茶产于山中。晋陶潜《搜神后记》卷七“毛人”条载:“晋孝武世,宣城人秦精,常入武当山中采茗。忽遇一人,身长丈余,遍体皆毛,从山北来。精见之,大怖,自谓必死。毛人径牵其臂,将至山曲,人大丛茗处,放之便去。精因采茗。须臾复来,乃探怀中二十枚橘与精,甘美异常。精甚怪,负茗而归。”
又王浮《神异志》记载:“余姚人虞洪人山采茗,遇一道士,牵三青牛,引洪至瀑布山,曰:‘吾丹丘子也。闻子善具饭(饮),常思见惠。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给,祈子他日有瓯牺之余,不相遗也。’因立奠祀。后全家人人山,获大茗焉。”①所谓“大茗”,就是现在所说的原生大茶树。
魏晋南北朝时,南方已普遍种植茶树。东晋常璩《华阳国志·巴志》载:其地产茶,用来“纳贡”,又载园有“香茗”,涪陵郡“惟出茶、丹、漆、蜜、腊”。该书《蜀志》载:“什邡县,山出好茶。”《南中志》载:平夷县“有跳津、安乐水。山出茶、蜜。”东晋裴渊《广州记》载:“酉平县出皋卢,茗之别名,叶大而涩,南人以为饮。”②宋山谦之撰《吴兴记》说:“乌程县西四十里有温山,出御荈。”③
当时的饮茶方式,先将茶叶碾成细末,加上油膏等,制成茶饼或茶团,饮时将其捣碎,放上葱、姜等煎煮,正如《广志》卷上所云:“茶丛生真,煮饮为茗。茶、茱萸、檄子之属,膏煎之,或以茱萸煮脯胃汁,谓之曰茶。有赤色者,亦米和膏煎,曰无酒茶。”这样的饮茶方式还保留着茶作为药物的特征。事实上,茶最初的确是作为药物被人们认识的。传说中“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人们饮茶,也是爱其能提精神,荡昏寐。唐陆羽《茶经》卷上讲茶的效用:“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①茶的这些效用,为魏晋文人和名士所认识并喜爱,西晋的张载、左思、刘琨,东晋的祖纳、谢安等,均好饮茶。民间饮茶也很普遍。晋傅咸《司隶教》曰:“闻南方有蜀妪,作茶粥卖。”②东晋南朝时,茶已不是作药来服用,而是作为饮料了。《广陵耆老传》载:“晋元帝时,有老妪每旦擎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自旦至暮,其器不减茗。所得钱,散路傍孤贫乞人。”③卖茶人进入市场,生意兴隆,可见此时民间饮茶已相当普遍。
魏晋之际,佛教内传,信奉佛教的人日益增多。佛教要求禅定人静,茶能提神醒脑,成为佛家修禅必备之物。唐陆羽《茶经》卷下引释道该说《续名僧传》云:“(刘)宋释法瑶,姓杨氏,河东人。永嘉中过江,遇沈台真,请真君武康小山寺。年垂悬车,饭所饮茶。永明中,勅吴兴礼致上京,年七十九。”茶能助人醒脑,又可延年,当然也就得到了服食养性,以期长生
的道家的喜爱。陶弘景《新录》云:“茗茶轻身换骨,丹丘子、黄山君服之。”①
在六朝盛行侈糜的氛围中,为官者往往以饮茶来倡导一种节俭之风。吴兴太守陆纳,当谢安去拜访他时,他惟设茶果而已。其侄陆倣以为这样太寒酸,就私下准备了美味佳肴,招待谢安。陆纳十分气愤,谢安走后,即将之“杖之四十”①。桓温为扬州牧时,“宴惟下七奠盘茶果而已”(2)。
饮茶的人多了,对饮茶的用具也渐渐讲究,关于茶的诗文也流之于文学家的笔端。在魏晋六朝墓中发现了不少当时人们饮茶用的青瓷茶具,其中以江西吉安县南朝齐墓中出土的茶托最为珍贵。茶托为黄白色胎,茶绿釉,开冰裂片,器形为浅盏,中有圆圈足,凸起约二厘米。④青瓷茶托的出土,反映了六朝饮茶的兴盛,这从杜育的《莢赋》、鲍昭妹令晖《香茗赋》、左思《娇女诗》等作品中也可看出来。尤其是《娇女诗》,把两个煮茶的小女孩的可爱神态描绘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北人不饮茶,但随着一些南方士人归附北朝,盛行于南方的茶也流人了北方。南齐王肃投降北魏之后,仍保持在南方的饮食习惯,“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孝文帝在一次宴会上问他:“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王肃回答:“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因此北人戏称茶为酪奴。当时北朝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被彭城王元勰比作“学颦之妇”,自此北人宴会“虽设茗饮”,但因受了元勰影响,“皆耻不复食”①,只有从江南迁往北方的人仍爱好饮茶。
二、饮酪之风
魏晋南北朝时期,南人喜饮茶,而北人喜食酪,这是受游牧民族“食肉饮酪”之风影响的结果。
乳酪传人中国,经历了一个由北而南、自上而下、由贵族而大众的过程。最初乳酪只是少量进口,十分珍稀,只有最上层的统治者才能享用。史载“人饷魏武一杯酪,魏武啖少许,盖头上题‘合’字以示众,众莫能解。次至杨修,修便啖,曰:‘公教人啖一口也,复何疑’。”②向来慷慨豪爽的曹操,为何吝啬至只许手下人一人吃一口?说明酪在当时还是十分稀罕的食品。西晋初年,这种状况改变不大,《晋太康起居注》载:尚书令荀勖体弱多病,晋武帝特“赐乳酪,太官随日给之”。③荀勖是武帝的亲信大臣,才能获得这种赏赐。西晋末年各少数民族徙居中原,永嘉之乱后,黄河流域大片荒芜的土地变成了牧场,畜牧业发展很快,乳酪产量不断提高,其食用亦即逐步普及开来。北魏一代,饮酪成习,上自皇帝,下至士子及普通民众,皆喜饮酪。汉族人民在制作面食品时,也加入牛奶和羊奶,与面粉糅合在一起加工,如拨饼要用酪浆来调和,粉饼要加到酪浆里才吃。酪B是北方入。南方饮酪的习俗,是由侨姓士族从北方带来的。东晋初年,南人还不习惯于饮酪,如《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载:“陆太尉(玩)诣王丞相(导),王公食以酪。陆还,遂病。明日,与王笺云:‘昨食酪小过,通夜委顿。民虽吴人,几为伧鬼’。”王导过江后,竭力拉拢吴地世族,吴姓高门陆玩来做客,王导以珍贵的酪加以招待,岂料从未食酪的陆玩却因饮用过量而致病。这则故事说明渡江而来的侨姓士族视酪为高贵食品,而吴姓士族对这种食品一时还无法适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北饮食文化的交流,这种状况有所改变。南朝文人沈约乃吴兴武康人,他接受司徒所赠“北酥”并写了一封“谢司徒赐北酥启”,称赞酥这种食品“旷阻阴山之外,眇绝蒲海之东,自非神力所引,莫或轻至”①。这说明奶制品作为一种高级营养食品,已为南方士人所接受。但必须指出的是,迄至南朝灭亡,酪仅仅作为一种高级食品而在南方上层社会流行,普通百姓还是无此口福的。南人饮茶,北人食酪,仍是当时南北饮食上的显著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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