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全面介绍考古学理论发展和现状的教科书,共分两部分,十七章。第一部分介绍考古学理论、思维与方法的沿革,第二部分介绍了当前考古学理论主要领域的进展和特点,是作者根据国外留学期间系统学习和掌握的知识综合编撰而成,力求反映学科的成就与发展方向。中国高等院校的考古学科专业训练,考古学理论一直是一个薄弱环节,加上这门学科和国际学术主流疏离时间较长,造成许多方面的严重脱节和滞后。这本教材的编撰,可以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有助于提高专业素质训练的水准。
《考古学理论》论及的范围较为全面,并将中国考古学的发展置于国际学科发展的大背景中进行审视。过去半个世纪中,考古学的术语变得丰富而复杂,为了便于理解和学习,文字尽量通俗易懂,对新的专门术语做必要的解释。《考古学理论》第一部分适于本科生的教学,第二部分适于研究生的训练,同时它也可作为考古学、文物学、博物馆学和古代史专业人士了解学科发展和提高学术水平的重要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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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直在为《时间与传统》的中译本所写的序中谈到,《中国考古学年鉴》中根本没有“考古学理论”这个范畴,说明“理论”这件东西在当代中国的考古活动中没有什么地位。在为《中国文物报》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要是有个青年考古工作者来问道”的随笔中,张光直也提到,考古工作不是挖挖死人骨头,它是很复杂的社会人文科学。如果中国考古学对它的实践没有理论的指导和阐释,那么我们如何评价它的科学性?如果考古发现不重视从理论上来提高我们的科学认识,那么这门学科又意义何在?
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在当今中国的考古学界可能有很大的分歧,特别对于一辈子在田野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经验的学者,实践出真知是无可置疑的座右铭。这些学者通过毕生的努力,构建起过去不为人知的中国史前史,并增进了我们对历史的了解。出土的精美文物一次次引起社会的轰动和瞩目,文物精品的世界巡回展令国际友人叹为观止。在重大发现的光环里,考古学家被喜悦所陶醉,并会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同样,社会公众也常将考古与发现地下的珍宝和失落的文明联系在一起,在媒体的渲染和炒作下,考古学家的工作被认为是通向浪漫和迷宫之旅,比如开启地下宫殿和宝藏、进入神秘的金字塔以及探寻沉码湖底的城堡。然而,只有为数不多的考古学家才能有幸从事这样的探险工作。大部分的考古发掘,找到的只不过是破碎的陶片和石器,以及古人废弃的生活垃圾。因此,英国考古学家皮戈特(S Piggott)将考古学称为是一门“研究垃圾的科学”。考古学家用他们毕生的精力来寻找、发现和研究远古人类丢弃的垃圾,并不是试图发现其中的珍宝,而是像侦探那样试图从这些远古社会的残留物中寻找各种信息。他们关心古代的人们如何生活,怎样思想,当时的社会和今天有什么不同,早期的社会又如何发展和演变……
考古学在19世纪兴起时确实是和挖宝与盗墓无异的工作,早期欧洲的考古发掘者并非是专家,而只不过是业余的爱好者或旅行家,他们将挖到的珍宝带走,或把它们变成私人的秘藏,或把它们陈列在博物馆里,很少考虑文物的背景和文化历史信息。当时的考古发掘也没有严格的规范,从现代考古学的要求来说是极其野蛮的,根本不考虑遗迹的保护和未来研究的需要。于是发掘也是毁灭的过程,文化遗产和考古资源的损失是无可估量的。
到了20世纪,考古学已经逐渐向一门严肃的学科发展,考古学家必须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现代考古学的基础已不是19世纪的那种探险和挖宝,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它已变成一门严谨和要求甚高的学科,有一套科学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过去,并且不断地处于更新与发展之中。
作为科学的考古学今天已成为人文社会科学的组成部分,既是我们了解自身发展的一个独特的窗口,又为其他人文与社会学科研究提供新的视野与信息。考古学研究的成果不但能增进我们对自身历史的了解,还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上生态环境、气候和资源与我们自身发展的关系,从而能使我们从更长更广的时空中来研究我们当今与未来的世界。
由此可见,考古学不应当仅仅满足和局限于发现与补充历史,更不能停留在挖宝和寻找失落古迹的层次上,现代考古学已变成一门应用科学理论与方法来研究人类古代遗有的学科。考古学需要自己的理论方法,是因为考古学家观察的有关人类历史的物质证据是和文献完全不同的研究材料,而且这些材料由于保存的难易程度使得考古学家在利用它们来观察过去时,受到证据残缺不全的干扰与制约。这使得考古学家必须要像侦探一样,采用各种先进技术从那些杂乱和残缺不全的物品,如陶片、石器、动物骨骼或植物孢粉来提炼远古人类生存环境和适应方式的信息,并从理论上来解读这些信息的文化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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