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心目中的哥伦布
父亲体态匀称,身材略高,脸庞长,颧骨稍有一点突起,不胖也不瘦。鹰钩鼻,蓝眼睛,肤色白里透红。他年轻时头发是金黄色,可是才到30岁就全白了。他在饮食方面毫不挑剔,为人十分谦和,与陌生人交谈时总是和蔼可亲;与家人说话时,虽然表情严肃,但十分亲切愉快。
他对宗教的态度十分严谨,严格遵守教规,无论斋戒祷告都认真无比,仿佛苦修者。他从来就讨厌粗话、咒语。我敢发誓,除了“圣·费南”之外,我没听他骂过一句诅咒的话。当他怒不可遏时,也只是说:“上帝啊,您为什么这样?”或是“您为什么说这些?”他要写东西时,拿起笔必先写上:“愿耶稣和玛丽亚为我们指路。”他写得一手好字,光凭这天分,就能挣钱吃饭。
《发现美洲》
第三卷《文件资料》
奥维多笔下的哥伦布
1493年,哥伦布第一次远航归来,编年史家奥维多(Gonzalo Femandez de Oviedo),在巴塞罗纳见到了他。
[…] 他身材健美,仪表堂堂,个子比中等身材略高一点;体格强壮,目光炯炯有神,五官端正,头发稍带红棕色,脸色红润,有雀斑。他善于吐属,才思敏捷,拉丁文很好,而且天体方面的学识很丰富。他心情舒坦时,很讨人喜欢;可是他一旦生气,就会翻脸不认人。
奥维多
《印度通史》
鲁依·德·比内(Ruy de Pina)谈哥伦布
这位葡萄矛国王若昂二世的御用史学家对哥伦布无甚好评。
这位海军元帅孤高自傲,谈到他自己时,总是遮遮掩掩。此外,他不太注意礼节,而且挑剔成性。
《发现美洲》
哥伦布的语言
一个人说出的话,反映他性格中较深层的部分。哥伦布所留下的文件,全是用卡斯蒂利亚语写的,向来是有关人士研究的题材。西班牙散文家依巴内(Vicente Blasco lbanez)的看法,可说是此类研究的个中权威。
他懂得多种语言,可是都不精通,这是海员的通病。在各种语言中,他的西班牙语讲得最好,他以西班牙文写的文章,带有一股自然质朴的诗般的清新。我很欣赏他,他可算是那时代里富有吸引力的作家了。有人怀疑,他那些给友人的信和致西班牙君王的备忘录,由他西班牙籍的手下修改过。这说法似乎不可信,因为他不可能随时随地带个改稿人在身边。尤其在航行中,当他在航海日志上记事时,更不可能找人代笔。
布拉科·依巴内
《哥伦布奇航记事》
1500年9月15日,哥伦布被捕费南多在他父亲的传记里,叙述了博瓦迪利亚派人逮捕父亲的经过。
海军元帅看了国王和王后的信后,立即前往圣多明各,法官正在那里等他。那位法官为保住自己官位,未作仟何法律上的审讯,就在10月1日把元帅与其弟迭戈押上船,戴上脚镣手铐,派卫兵日夜看守。法官下令严惩淡沦此事的人。
贝特鲁·克鲁洛(Pedro Grullo)找来哥伦布的仇人充当证人,煽动众人前来恶言恶语地攻诘他。凡能稍微分辨事埋的人都看得山来,他们所作的诋毁毫无根据,完全足情绪作祟。国王和王后不愿意接见这些人,深感后悔,当初竟派出博瓦迪利亚这样一个人来执行使命。
博瓦迪利亚大肆挥霍本欲进贡给国王和王后的物品,以讨好手下。他告诉众人:国王和王后只想拥有岛屿,无需其他东西,一切物质财富都归他们的臣民所有。反正这么仿,对博瓦迪利亚本人丝毫无损。
他送印度人(实为印第安人)给权贵当奴隶,以便勾结他们。然后又拍卖土地和领地,他说,“国王和王后不是农夫,也不是商人,他们不需要这些土地,他们愿把这些领地供臣民使用。”他设法使他的“朋友们”,以比原价便宜三分之二的价格,买下这些土地。他肆元忌惮,一心只想发财。他大力笼络人心,因为他担心行政长官从苏拉纳回来后,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也担心长官会用武力将海军元帅解救出来。
因此,海军元帅立即令人传话出去:为了国王和王后的利益着想,也为了不发生骚乱,要求他们在和平的气氛中前来见面。哥伦布明白,一旦回到卡斯蒂利亚,他们必然不会慎重审理,反而会草率行事,滥施惩处。然而,博瓦迪利亚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然把他和他两个兄弟抓起来。
运送上船的路途上,博瓦迪利亚任凭无赖咒骂他们,围观的人叫嚣喧哗,大街小巷到处张贴诽谤文字。当博瓦迪利亚得知,有人写了诋毁哥伦布的文章寸,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十分高兴,其至给予奖励。于是,人人争相显露恶语伤人的本领。
当运载哥伦布的船启程时,博瓦迪利亚担心他会跳入海中后再折游回来,便派人叮嘱叫安德列·马丁的船长,要他把海军元帅交给冯斯卡,托称这是按照冯斯卡的指令去做的。
可是,当船离港驶入大海时,船长便派人去掉哥伦布的脚镣手铐,原来船长深知博瓦迪利亚为人狡诈;可是,哥伦布坚决不同意这样做。他说,戴上枷锁是国王和王后在信中下的命令,博瓦迪利亚只不过奉王命执行,因此他不愿意其他人按私意行事,而违抗国王和王后陛下的旨意。他坚持要保留这些刑具,打算把刑具当纪念品。他真的说到仿到,我看他一直待在舱内,仿佛要这些镣铐与他一同埋葬。
1500年12月20日,他写信给国王和王后,说他已到达加的斯。当国王和王后得知,他是戴着镣铐被押回来的,立即下令恢复他的自由。他们写给元帅的信措辞慈爱,对他所遭受的苦难深表不悦,并要召他入宫。他一进宫就受到隆重礼仪欢迎。
我无权指责国王和王后,只不过,博瓦迪利亚实在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们不该派他执行这使命的。因为,倘若来的是个有德有能的人,一定会受海军元帅欢迎。可是,元帅早就在给国王和王后的信中,求他们派人来了解这些反叛分子的无耻行径,最好这些家伙得到惩罚,海军元帅本人和他兄弟,则由于岛上的混乱和他们有关,不愿采取严厉手段来对付这些反叛分子。
对这情况大家看法不一。不管别人怎么批评,我是认为,如果国王和王后对海军元帅的情况很不了解,就不该遣博瓦迪利亚前往执行使命,更不该赋予他特权。他们本该限制他的权限的。博瓦迪利亚这样乱来,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对海军元帅的指控确实很多,这一点,我们前面已经提过了。
绝望中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昔日贞德在实现伟大事业的前夕,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哥伦布在完成大业后,也听到了上帝的话语。
我高烧不退,疲惫不堪,独自来到浪涛汹涌的海边,绝望至极。我费了很大劲儿爬到高处,哭个不停。国王和王后陛下,快快来救我;可是,没有人搭理我。我真是困极了,在呻吟中睡着。这时,我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对我说:
“喔,失去理智的人!你真是迟钝,竟不知祈求你的上帝,不知为上帝效力!你可记得上帝为摩西和大卫做了什么?
“若记得,便想一想:从你生下,他就倾心关注你。当你成年,他让你的名字响遍全球。是他把富饶的印度土地给了你,而是你自己把它交给别人的——他本来就把全部权力给了你。大西洋的门上了重重锁链,但他把钥匙给了你。他帮助以色列人逃出埃及时,他又多做了些什么?他给你的一定会比你求的更多。
“回到他身边吧,承认自己的过错吧!上帝是无比仁慈宽大的。你虽日益衰老,却不妨碍你成就伟大事业,他所施与之物无穷无尽。亚伯拉罕(Abraham)年逾百岁才褥子以撒(Isaac),他妻子撒拉(Sarah)那时是年轻姑娘吗?
“你现在呼救,可是你要先回答我:谁让你受罪若此?是上帝还是尘世?上帝给你权柄,向你许下承诺,他就不会食言。他不会朝令夕改,不会接受了你效劳却不认帐。他不会藉由让人蒙受苦难,来给暴力涂脂抹粉。他所许诺的一切,他一定会如实做到。
“我对你说过,造物主为你和众人做了些什么。现在,他要告诉你,你为他人受苦受难,可以得到什么报酬。”
我确信听到了这样一段话。朦胧中,这段真言刻骨铭心,愚钝若我竟不知如何作答,我只能为自己的错误哭泣。那说话的人——不管他是谁——最后说:“别怕,要有信心。所有艰辛苦难全刻在石上,而这所有的事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发现美洲》
第二卷《旅行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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