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他就遇到了人间的豺狗。一群昆明地痞,得知他们是贩烟者
,于是瞄准了他们一家三口。
当他们装好烟要离开昆明时,地痞们用刀将他们三口逼到了一个偏僻的
地方。
小街很窄,行人稀少,那伙人有五六个,有望风的有行凶的,亮出的刀
子明晃晃的。他躲到了爸爸的身后,母亲紧紧地搂葶他。
那不是一场血战,但有人流了血。他非常骄傲地看到爸爸大展拳脚。居
然把那些劫道者打趴在了地下。爸爸是搬运工出身,身高马大,又练过几手
拳脚。加之劫道者要的是他们视之为身家性命的东西。俗话说愣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家人一旦豁出去了性命,那还有什么畏惧的呢,大无畏
,也就所向无敌了。
从那,他把爸爸看成英雄。
贩烟的路并不总是充满凶险。有时也很有人情味。七岁那年,孟阳已经
是老客了,身上背负的云烟也由两条增至四条。
就在靠年根的时候。他们准备在年前倒最后一票,一家三口又上了路,
很顺利地搞到了烟,然后上火车站准备返程。
剪票了,父母稍一分神他就不见了。儿子丢了。急得他们大呼小叫直跳
脚。还好,没被人拐走,只是被检票的提进了小屋。父母以为他装烟的背袋
被查烟的查着了,焦急万分,看着剪票的把他往标尺那边领,稍稍宽了宽心
,七岁的儿子长得也实在是快了些。母亲手快脚快去补了半票。这才过关。
上得车来又是一道坎,乘警和列车员盯着他们的包包,不用说,他们知
道是跑单帮的,便把爸爸叫到列车办公席。
爸爸心知肚明,知道吃两条线的,不是吃素的,他们张着红红的大口,
等着跑单帮的来喂呢。
爸爸也真“大方”,摸出了一百元钱,什么概念?那时一个老工人的月
工资不过120元,那会的一百,如今可得顶一千使。
孔方兄真的有威力,那穿着自制服的龇牙对父亲笑着说:“兄弟,往后
跑这趟车,有事尽管招呼我。你儿子吗……”穿白制服的指着我鼓鼓囊囊的
衣服说:“太紧了,什么都鼓出来了。以后他坐车可以免票。”他很大方,
我不知道一转眼的工夫。他的脸为什么变得那么快。刚才还似凶神恶煞,转
眼就温敦可亲了。
受贿者的嘴脸至今犹在面前,权力置换来的金钱。使他志得意满。
从那以后,爸爸妈妈看准了白制服的车次下昆明,经常不花钱就上了车
,办完货就得赶回来乘这车返程。自然,孝敬是少不了的。
相比车票,那点意思真的是很小。现代人说,那叫权力寻租,好奇怪,
很小很小的权力也能寻租。
贩烟的人多了,烟便宜了,钱也就不好挣了。爸妈经常在半夜还长吁短
叹。
还是妈妈的脑子灵,一天她走在昆明街上,闻到错身而过的女子身上有
香风飘来,她紧走几步,看到了女子胸前挂的花,她便问戴花的女子:“大
姐,你这花好香,叫啥子名字?”
“黄果兰!”
“黄果兰!”妈妈自言自语,也不知是不是这三个字,反正她记住了这
三个字的读音。
找到了花市,找到了黄果兰,妈妈十分兴奋,他说:“成都女子也爱花
哟!栀子花、茉莉花都是她们的最爱。昆明人爱的这种黄果兰,她相信也会
是成都女子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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