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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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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蒋碧微回忆录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7806682872
  • 作      者:
    蒋碧微著
  • 出 版 社 :
    学林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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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碧微回忆录》是一本自传,记述了作者二十五年来所想写的真实故事。
  人生是悲痛的,但是悲痛给予我很多启示,使我受到了教训,得到了经验,认清了途径,增强了勇气,而没有被它所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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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蒋碧微回忆录》是十五年来所想写的,如今总算是写成了,好坏不论,但它确是最真实的记述。由于力求真实,如果有牵累到别人的地方,还请原谅,因为这是难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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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欧战方停的时候,想回欧洲或去欧洲的人太多了。徐先生到各大轮船公司一打听,几乎所有的船票都已经预订到一年以后,于是他非常着急;后来听说第一批勤工俭学留法学生九十三人,在高鲁先生的照料之下,将搭乘日本轮船到欧洲,不日就要启程,徐先生赶紧托人,从他们那里分到了两张三等船票,不但解决了行不得也的困难,而且船上都是中国学生,彼此肝照料。不过那是一条相当小的船,载重只有七千多吨。
  1919年3月20日,动身的那天,父亲向我说了许多勉励的话,因为他要到学校上课,就由母亲送我们上船。三个人上了船—看,船只陈旧设备简陋不说,那日本船的三等舱,只能与欧洲轮船的四等相比,一百多个人挤在一间大舱房里,光线不足,空气混浊,乘客大多数是单身男人,还没启碇,嘈杂的声浪便已震耳欲聋。母亲看看眼前这种环境,想起自己娇生掼养的女儿,要在这里捱受一个多月的苦,一时伤心,不禁流下了泪来;离情别绪,原已无处宣泄,看见母亲一哭,我也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高鲁先生这时正走过我们身边,看见我们两母女哭成一团,连忙赶过来安慰道:“时间过得快得很,几年工夫一下子就过去了,她不是就要回来了吗?”
  同船的学生中,有两位看到我们母女哭得这样伤心,似乎很了解我们的困难,他们自愿将二等铺位和我们交换;徐先生很高兴,也很感激他们,立刻将二三等票的差额补付给他们,那笔差额当时要合到法币四百余元,但是我们总算住进了二等客舱,八个人一间房,分上下铺,和三等舱一比,当然要强得太多了。
  这次遥远的旅程,路上一共走了七个星期,对我来说,又是—次痛苦的经验。因为船小浪大,波涛险恶,轮船有时就像在太平洋中载浮载沉的落叶,所以我晕船晕得厉害,简直不能下床,唯有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才能到甲板上去走走。与此同时又碰到一件窘事,那便是我在东京所曾遭遇过的洗澡问题,这条日本船上的浴池,当然又是男女同浴,像我们中国女人怎么能够走进浴室去呢?实在没有办法,我就跟徐先生商量好,探望清楚浴室里面没有人,赶紧溜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洗一次澡,而请徐先生替我在浴室门口把风。
  船经香港,停留一天,这是我们第一次路经香港,曾经上岸游览,吃中国菜。四十六年前的香港,没有今天这么热闹繁华,而且范围也不若今天这么大。街头熙来攘往的,都是我国同胞,但是交谈起来,却又是语言不通,因为他们讲的是广东话。
  第二站到西贡,那时的越南还叫安南,是法国的殖民地,轮船大概是因为装卸货物的关系,前后停泊了三天。徐先生是画家,对于风景名胜、异国风光很有兴趣,我们免不了要趁此机会到处观光。西贡的动物园和植物园都是很有名的,奇禽异兽,名花异卉,在在引人留连难舍,尤其是我们初见青葱蓊郁的热带风光,更觉得非常的喜爱。
  这以后船经新加坡,入印度洋,到亚丁港,通过了东西方的交界处;驶进红海,穿越苏伊士运河,绕过西班牙、葡萄牙的南端,整整四十九天,5月8日,方始安然抵达伦敦。
  船到码头,有几位留英的中国同学来迎接,使我们精神一振,高兴非凡。留英同学把我们九十五个人接到英国学生会,安顿下来。吃饭之前,负责招待的黄国梁先生手持全套西餐餐具,站在一张凳子上面,高声向我们讲解餐具的用法,以及进餐时的规矩和礼节。他讲解得极为详细,并且还做动作示范,一再叮嘱我们吃西餐最忌发出声响,不但刀叉不能“叮当”作响,喝汤尤其不能有“嘘嘘”之声,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讲解完了,九十五个人一哄而进餐厅,上菜的都是英国女学生,头一道菜便是汤,一开动,唏哩呼噜之声四起,使接待我们的同学全都愕然失色。原来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把黄先生刚才的一番讲解给忘了。
  说来也是难怪,因为当年中国只有上海、北平、天津、广州……几处通商大埠有西餐馆,而第一批勤工俭学的同学,多数来自四川、湖南、湖北等内地各省,出国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对于西洋礼俗当然一窍不通,临时讲授,实在是嫌不够。
  我到伦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头发,自己不会讲英语,请一位耿先生陪着我去。因为我的头发长可及地,英国理发师大概从来没有见到过,所以对我这一头乌油油又多又长的黑发,声声赞美不止,使我感到柔长的黑发并不比蓬松的金发逊色。在伦敦住了两天,江苏无锡人陈源先生陪我们参观了皇家博物馆,他对我们夫妇俩招待得十分周到。
  5月10日渡过英法海峡,转车赶到巴黎,当时吴稚晖、李石曾诸先生在巴黎设有“华法教育会”,会中的几位执事先生特来照料,把我们送到一家旅馆安置。招待人员之中就有刘大悲先生,他是在欧战之前便到法国留学的。
  一部分同学因为要转赴外埠,在旅馆里休息了一天就由招待人员带走,剩下来留在巴黎的同学,则被分配在好几家旅馆分别住下,这些旅馆靠近巴黎大学,也就是所谓的拉丁区。拉丁区一带像这样供给学生住用的旅馆很多,规模都不大,但是设备倒很齐全。中国留学生多半集中在这儿居住。我们最初住的那家旅馆,是在苏美拉路十三号。
  旅馆里都是弹簧床,上面有一两张毛毯,包着床单,铺得平平整整的,而且把床单和毛毯的三面塞进绒垫褥底下,睡时只要掀开上端往里面一钻;天冷时加一条四方形的鸭绒被,给旅客盖在脚头。有好些同学以为那条鸭绒被才是被窝,床上铺的是被单,鸭绒被短,盖住了上身就盖不了脚,于是第二天大为抱怨,说是法国人怎么会不盖被窝的?此外,每一房间的床头柜里,总有一只瓷器的溺盆,洗得千干净净,一尘不染。有一位同学肚子饿,出去买了面包回来,因为找不到容器存放,见床头柜里有一只洁白的瓷盆,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便拿出来盛放面包,逢人就端着请客,惹得大家掩口葫芦,笑痛了肚皮。
  中国内地各省,男人的厕所多半是蹲坑。因此有一些同学用不惯抽水马桶,干脆就双脚蹲在马桶上面大便。一次竟然有人发生惨剧,大概是马桶已有裂痕,两脚一蹲,身量过重,那只马桶登时就哗啦一阵响,四分五裂地垮了下去,这位闯祸的同学臀部被碎片割破,受了重伤。
  语言不通,入境而来不及问俗,所以像这—类笑话,早期的中国留学生发生得很多。只是当时确实也是无可奈何,刚到海外异域,什么事都要依靠自己暗中摸索。
  我们在十三号住了些时,又搬到同街九号的另一家旅馆,同船来的夏安修先生仍旧住在十三号,等于隔壁邻居。这些旅馆都是五层楼,那时谢寿康先生、苏希洵先生也和我们住在同一旅馆,他们的房间在后面,只是当时我们还不相识。后来据谢先生说,他当时很注意我们,说我们夫妻什么都好,就是徐先生走路未免太快,总是把太太抛在后头。于是谢先生曾想留个字条给徐先生,劝他以后走路不妨慢一些,因为按照西洋礼俗,男女二人同行,男士一定要好好地照拂女士,即使不挽臂搀扶,最低限度也得齐肩并步。但是徐先生始终没有改过来,和我在一起走路时,还是健步如飞,因此别人就送他一个绰号,叫做“飞毛腿”。
  夏安修、沈宜甲两位先生和我们往来很密,早在由上海到英伦的船上,我们已经很》炎得来。沈先生对我的外表,观感很不错,认为像我这样的女人出国,可以为中国人争面子,因为普通中国女子都生得娇小玲珑,只有我身材较高,肤色也比较白皙。夏安修先生是北平大理院长夏寿康先生的公子,系出名门,平时享受惯了,自然吃不来苦。他到巴黎不久,便得了失眠症,常常睡不着觉,夜里以数火柴棒来打发时间。此后勤工俭学的学生一批批地涌到,几乎每条从东方开来的轮船总有中国学生。后来的一批中有一位舒之锐女士,湖南人,她父亲是革命先烈。舒女士人长得很漂亮,谈锋很健,也住在夏先生那家旅馆里。她的居间,经常是高朋满座,夏先生当然也是常客之一。
  我们这一群人三天两头见面,当然我们也看得出,夏安修先生和舒之锐女土已经陷入热恋,亲亲密密,出双入对。最妙的是不久舒女士有了身孕,可是连我这个女人都看不出来,什么时候进医院,什么时候生的孩子,朋友们都被瞒在鼓里。孩子生了以后,寄养在乡下人家,隔了很久,他<门才告诉我们这回事。我们之间的友谊历数十年不变。后来夏先生夫妇回国,在上海定居,我在国内的时候,每次过上海,一定会到他们家里去盘恒一番。
  拉丁区是学生出入最多的地方,因为巴黎大学和其他许多学校都设立在这一区域,因此到处都是小饭店,售卖定食。法国大菜是世界闻名的,定食虽然简单,但是口味不坏,菜肴也很丰富,通常都是一汤一鱼一点心,面包无限量供应,此外还有四分之一瓶红萄葡酒。像这样丰盛的一餐,当我们初去时只卖三法郎七十五生丁(一法郎合一百生丁),折合当时中国法币两角半钱;后来涨到了五法郎,可以说得上经济利便。不过当时正值第一次欧战结束,法国虽然是战胜国,然而兵燹之余,物资相当的缺乏。有许多食物,在供应不继的时候只好利用代用品,所以我们吃的牛排往往是马肉,咖啡里搁的糖,也是化学方法提炼出来的糖精,一杯咖啡放那么两小粒,放下去咖啡会突突地起泡,吃起来总觉得不是味道。
  住旅馆,吃定食,虽然方便省事,可是天长日久,想想还是很不合算,于是我们租好了房子,立刻自己开伙。
  早在船上,徐先生就开始教我法文字母和拼音,到巴黎住定,又请了一位法国老先生,到家里单独教我法文。从1919年5月抵达巴黎,直到同年冬天,足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我都在埋头勤习法文,徐先生则每天到各处博物馆看画。巴黎一地,大小博物馆林立,搜罗之丰,庋藏之富,一向闻名世界。
  我们到达巴黎时,刚好法国一度的全国美展在市中心区的大小二宫举行,这两幢大建筑物是专供展览之用的。底层是沙地,那是为了肝陈列雕塑品。国家美展展出了全国艺术创作的精华,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其展品之多,规模之大,参观者绕行—周不知道要走多少路,看一天都看不完。有多少人宁愿饿着肚皮,徘徊环忍离去。那天徐先生去参观的时候,衣服穿少了些,路上又碰到—场大雨。回家马上洗了一个澡,大概是把寒气逼进去了,因此胃部剧痛;这以后就得了胃病,时发时止,而且常常呕吐,消化不良。直到两年后去德国小住,张季才太太提醒我们,说是吃姜可以治胃寒;徐先生买了德国的糖姜吃,方始渐渐地将胃病治愈。  
  他更伤心了,整个人侧身倒在床上,双手蒙住面孔,直在吞声饮泣。当时我觉得他也真可怜,既然要谈恋爱,又拿不定主意来做决断,因此我再诚恳地跟他说:“人生得一知己确实很不容易,假如你觉得和孙女士结合是幸福的,我决不阻挠你们。但是我和你做了二十年夫妻,我并没有失德的地方,何况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我又不想再嫁,所以请你也为我们谋一个安全之计。”然而他仍旧不声不响,没有表示。我准备走了,临走之前,我向他说:“我今天来完全是为了生活费的问题,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二十年来我没有为了金钱跟你冲突过,我不是爱钱财的人,不过,你亲口答应的诺言,你应该实践。我还要劝你一句,做人,最好是漂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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