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兵连祸结的时代,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伟大与卑微并存,诺言与阴谋相伴,生命可以尊贵、恢宏,为万众拥戴,也可以细若草芥,去来无声。战争随时随地发生,屠城比比皆是。所谓的田园风光,所谓的古老传奇,史家忠实的记录使这些浪漫诗篇终于只是想象。这是政治家、阴谋家、军事家的时代,连年的战争和内乱为一切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提供了极好的机会。
盖约·马略就是这样一个才华出众的人,他被人们尊崇为“伟大的”,可是当他出生时,他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农民的儿子。据说在他小时候曾有七只小鹰落在胸前,人们预言他将七次担任最高行政长官,实际上那只是后人附会而已。他之所以出人头地,身居要职,完全凭自身的努力一步步从基层奋斗到权力顶峰。他所取得的一切都不是什么恩赐,每一件小事都得经过一番奋斗。罗马的政治生活里,主要是世袭的贵族轮流把持政权,出身寒素的马略是匹凌利的黑马,这种人通常被称为“新人”。
马略参加了对西班牙的战争,因作战勇敢受到提拔,战后步步高升,转入政界后积累起相当的财富,后来甚至还与恺撒(后来名扬青史而那时还是个孩子)的姑母尤里娅结婚,从而得与贵族世家结下密切的关系。但与他自我奋斗的经历相一致,他待人处事有种强硬粗暴的态度,加之他一贯自诩为平民的政治代言人,与元老院的贵族遂成对立之势,给他的仕途不时造成阻碍,在政界陷于困境。朱古达战争在公元前111年爆发,使长于军事的马略找到了新的起点。
由于政治腐败,军队涣散,罗马在战争中屡战屡败。马略趁机大作自我宣传,在骑士和贫民支持下,公元前107年马略出任执政官,被授予在北非作战的最高指挥权。此前罗马的公民战时为兵,平时为民,缺乏正规训练和统一指挥,而且自备武器,质量难以保证。马略立即着手进行军事改革:取消士兵财产资格限制,改征兵制为募兵制,由国家统一发给武器装备;改进武器设备,改变传统的队形排列,扩大战术单位,提拔那些勇猛作战、积极主动的士兵,从而培养士兵的集体精神和对将领的忠诚,因此马略的士兵开始被称为“马略的骡子”。这种军事上的改革使士兵对将领的忠诚超过对国家的忠心,从而使罗马政治的发展朝着个人独裁的方向发展。这一次给罗马带来麻烦的是朱古达——地中海对岸,北非的罗马保护国努米底亚王国的一个王子,父亲死后,他抵制罗马人的“分而治之”政策,屠杀境内的意大利居民,从而与罗马处于战争状态。这是一个高明的骑手和天生的军人,在和气亲切的伪装下把他颇有谋略的狡黠和背信弃义行为深深地掩盖起来,由于他在战争前期的赫赫战功,他骄傲地号称沙漠之狮,直到他遇见了马略。
在辽阔的北非,马略和朱古达展开了激战,马略的军事天才得到了充分发挥,他的新军击溃了剽悍的蛮族士兵。但是朱古达本人逃到了东非毛里塔尼亚王国,国王波库斯、他的岳父收留了他。一时间,双方一个亟欲杀之后快,一个坚决不肯露面,形成僵局。罗马人对这场旷日持久又无利可图的战争早已厌倦,他们急切地想结束它,纵然马略作战勇敢,但缺乏耐心的公众要的是一个最后的了结。结束战争的荣耀这时恰恰落在马略的财政官苏拉头上。他受命说服波库斯出卖朱古达。狡黠的苏拉从蛛丝马迹中看准波库斯其实对他飞扬跋扈的女婿颇有怨言,便趁虚而入,他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忠诚,卸去一切伪装之后,只有自私自利与相互利用的关系。苏拉巧舌如簧,利诱与威胁并用,最后与波库斯合谋俘获了朱古达,从而使战争圆满结束,公众因此分外热情地欢迎这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英雄。元老院的态度使这种热情更持久,贵族们感到欣慰,这个出身高贵的新星将有力地对抗粗鲁的马略。马略分明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压力。久涉官场,马略知道自己不具备个人魅力,但苏拉有,他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作事极为灵活,令马略既羡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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