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进入城内的日军兵分三股开始屠杀:一股沿东城墙向南,一股顺北城墙往西,另一股直入城内街巷。他们边走边射击,城内居民死伤无数。后来由于部分群众急于出城抢收庄稼,搬开了堵塞城门的麻袋。这时日军开着坦克、汽车涌进城来。大批日军尾随而入。这些侵略者人城后横冲直撞,杀人成性,先将这200余名搬完麻袋的居民用枪驱赶着囚入北瓮城奶奶庙中,对这些无辜同胞用刺刀追杀,一时人群乱作一团,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人们挣扎着,呼喊着,向庙门口冲去。日军见状就向人群密集射击,200余名徒手民众一个个、一群群地倒了下去,就连守庙的一名和尚也未能幸免。
上午9时许,日军在城内四处鸣枪,搜杀逃散在街巷中的难民。西北街贺贤等14人被日本兵逼到一个院里残忍杀戮,贺贤抱头躲闪,身中9枪,因未伤致命处,死里逃生。对于日军的暴行,贺贤永远不能忘记。回忆起那悲惨的一幕,他泣不成声,痛苦地说:“八月初八那天约是清晨五时半左右,听到城东北方向炮声四起,一阵紧似一阵,后来炮声不响了,只听见枪声和哭叫声。胆大的出街一打听,才知日军已从轰坍的城东北角进来了,时间约早晨六时许(平时人们做早饭的时候),后来听见街上有汽车、坦克声,知道大部分日军从北城门进来了。上午9时许,我听见附近各家有日军砸门声,我刚想躲藏起来,谁知已来不及了,我的腿还未迈出家门,大门已被打开了,日军比划着把我叫出去,又连着走了几个院户,连我在内一共叫出14个人后,由7名日本兵把我们逼到紧靠我家的高明院内,让我们站成一排,7个日本兵七条枪同时开火,我当时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下意识地抱着头躲闪,身中数枪,昏倒在地。后来我母亲等人将我抬回家后,我才醒过来,经家人检查,我身上有9处伤:左胳膊6处,头部、右手中指、背肩胛部各1处,养了好长时间才幸存下来。至今,我的背肩胛部仍留有明显的伤疤。被日军打死在家里、院内的人到处可见,仅我知道的就有隔壁王三和吴三的儿子。”
十几位老人、妇女、小孩爬出洞口,已是奄奄一息,敌人把他们一个个扔到壬尚志家的水井里,水井变成了血肉井。被刺死者又经乱刀分尸,血肉模糊,难以辨认。被烧得只剩乌黑的人肉骨架,根本分不清是谁。被投到井里的,因天气炎热,人们一两天后去打捞时,尸体已经腐烂,不得已,只得将井填埋。1946年春,挖开这眼井时,挖出10个头颅,从头发和头颅的大小形状看,证明其中有一个是小孩。
5月27日下午,从洞内爬出的农民王文雪满身泥土,流着眼泪鼻涕一歪一斜地被日军押到朱根德家的南屋里。这时,屋里已有三四十人,这些人同王文雪一样,都是中毒后从洞内爬出来的。后来,又有些人被日本鬼子接连不断地押送到这里。到天黑时,一共押来了七八十人。敌人在门外站着岗,看守着这些无辜的人们。由于中毒过重,敌人又不给水喝,一夜工夫就死去了16人。
28日早饭后,日军把这些无辜百姓赶到朱根根家的大院里,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枪,紧紧包围着人们。翻译官对人们说:“谁换上军装就能活命,不换死了死了的有。”接着又一个一个人地问,人们置之不理。翻译官见人们不说换,也不说不换,便喝令道:“愿穿军装的留在西院,不愿换军装的到东院里去!”接着,鬼子每拉过一个老百姓,翻译官就问:“你穿军装吗?”有的回答“不穿,”有的说“穿。”说穿的留在西院了,回答不穿的16个人,被押到东院去了。
到东院之后,王文雪看见本村的许根柱、许福山已被敌人枪毙在山药井旁。接着有个日军提来一桶水,将洋刀在水里蘸了蘸,把刘玉章拉到井旁,让其跪下,一刀将头砍下,把尸体踢下井去。接着又拉过四个人,按跪在山药井旁,一一砍头。当日军去砍第三个人时,王文雪冷不防从东西院界墙缺口处跳到西院,跑到正在换军装的人群里,换上了军装,才免遭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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