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使后人无所凭借,即博雅如余嘉锡先生者,亦祇能慨叹“其分类之例,今不可得而考矣”。要想逐一窍实两晋南北朝的四部类目与唐人有何异同,固然无从入手,但是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四部分类书目却并没有全部失传,还有一份梁元帝自撰的著述书目有幸留存下来。利用这份书目,可以了解到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四部类目与《隋志》以及后世书目仍有相当差异。
(一)
梁元帝是一个既好藏书、又好着书的人,做皇帝以前就大肆搜求图书,自称聚书八万卷,自己著述和敕令臣僚编撰的书籍有四十余种,近七百卷,所著《金楼子·着书篇》一一列举了他的绝大部分著述(包括敕令臣僚所撰书籍)。书目所录虽然只是一家著述,但是却包括有经、史、子、集及释家书籍,所以梁元帝将其分为甲、乙、丙、丁四部,另外把释家书籍列为附录。作为一国之主,梁元帝自然可以随意浏览秘阁藏书,而如前所述,当时的秘阁藏书,率皆沿承东晋李充所定四部;作为一位藏书家,如余嘉锡先生所云,“当时私家藏书皆有目录”,⑤梁元帝本人也一定熟悉当时的书籍分类;所以梁元帝的著述书目既然是按四部排列,就理应遵从当时通行的分类方法。因此,我认为可以用这份书目来代表当时的四部分类。遣憾的是个人著述毕竟范围有限,而且书目中所列书籍基本上已全部亡佚,有些书仅仅根据书名很难界定其从属于哪一类目,所以利用这份书目只能得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首先看一下甲部经书。《隋书·经籍志》谓荀勖所创甲部“纪六艺及小学等书”,它直接源出于六部分类中的“六艺略”。《金楼子·着书篇》中所列甲部书祇有四种,为《连山》、《金楼秘诀》、《周易义疏》和《礼杂私记》。其中后两种从书名就可以看出都是解经之作,无庸征考。前两种中《金楼秘诀》自注“即连杂事”,“连”应指“连山”,所以与《连山》同属一类。《连山》,《隋志》入子部五行类,与占筮之书列在一起,因而这两部书目的分类乍看起来好像颇有些出入。
“连山”为《周礼,春官宗伯》所谓太卜三易之一,当时被枧焉夏人使用的筮法,与“周易”本为同一性质。《金楼子·立言篇》还为此专门做了考证,并得出结论说“《连山》理是夏书”。梁元帝在《连山》书名下自注说:“年在弱冠着此书,至于立年,其功始就,躬亲笔削,极有其劳。”似用力殊深,也未必祇是谈论占筮法术,很可能如当时人解《周易》一样,侧重于玄言义理。所以梁元帝把《连山》一类书枧同《周易》,列入甲部,祇能看作是一个特例,并不能说明经部包含有占筮这样的类目。《隋书·经籍志》的头一种为《归藏》,这“归藏”与“连山”同被《周礼》列为太卜所掌三易之一,可见《隋志》对这一类书籍也是根据其具体情况,区别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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