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说中,欧洲人得知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中国,她有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魅力。对人类的童年文化有着浓厚兴趣的欧洲人被深深地吸引了,无意中形成了敬慕古老的中国文明的风气。于是汉学在欧洲出现并日益发展。从由耶稣会士的宗教精神支撑的汉字研究的雏形,到十九世纪学院式汉学的建立;从二十世纪初涌现的一批对今天的学者仍有深刻影响的汉学大家,到二战后美国汉学的厚积薄发式的后来居上和欧洲在先进史学带动下的汉学的反思与再升华,西方汉学留下了一条漫长而充满了生命力的发展轨迹,这也正是西方中国古代史研究的发展轨迹。正是沿着这一轨迹,中国与西方的距离,被拉近了。
第一章 西方汉学早期发展脉络
一、19世纪以前的欧洲汉学
西方汉学的源头是欧洲汉学。欧洲人最初从传说里得知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中国,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魅力,欧洲人对人类的童年文化很感兴趣,因此非常向往中国,无意中形成了敬慕古老的中国文明的风气,到17世纪和18世纪初达到高潮,后世的汉学家称之为“亲华热”。
最早到达中国的多为南欧和西欧的沿海国家人士,其中知名度最高的是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Marco Polo,1254-1324) 他经欧亚大陆陆路到达元朝大都,为元朝廷工作17年后,从海路返回威尼斯,向欧洲人渲染了中国的物质文明。中国的瓷器、茶叶、丝缩等这时已传到欧洲,中国的园艺、建筑、戏剧等物质和精神产品也已为世人所知。到17世纪欧洲“亲华热”达到高潮时,欧洲人在很多方面采纳和模仿了中国的物质文明,如用中式花纹和图案装饰建筑物、家具、瓷器。后来,英国人甚至在伦敦西部皇家植物园里建造了一座十层中式宝塔;法国的“汉风”也曾轰动一时,巴黎曾上演戏剧《中国孤儿》,一度把中国当做歌舞升平、法律有度的典范之地。再后来,亲临中国的人越来越多,目睹了中国贫穷落后的一面,汉风不再盛行,但在欧洲人的日常生活里始终可以看到中国文化的印迹。
16世纪至18世纪,欧洲的耶稣会士作为天主教内顽固反对宗教改革的集团,大量派人到亚洲、非洲和美洲传教,抵达中国时适逢明朝中叶,耶稣会士在中国创办学校,讲授拉丁文、希腊文及文学、历史、地理知识,传播宗教学说与自然科学知识,同时把在中国的经历和见闻诉诸文字传回欧洲。由于交流的载体己从器物演变为文字,因而形成了最初的汉学。后人在总结汉学发展史时便把这个时期概括为“传教士书简阶段”。
总结欧洲汉学早期发展的论述很多,近年来较具权威性的文献可以以《欧洲研究中国?欧洲汉学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 Europe Studies China)为代表。该书收集了提交给1992年4月于台北举行的“欧洲汉学史国际学术讨论会”的29篇论文,作者多为欧洲著名汉学家,分别从不同学科、不同国家、不同艺术领域和汉学史上代表人物的角度总结了欧洲汉学,其中的四篇对于完成介绍汉学领域中的史学成果的重任具有极重要的意义,本章的论述将多次引用其论断、观点和史料,这四篇论文分别为:
《中国研究:欧洲汉学史简评》,作者为德国巴伐利亚学术院教授、《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主编傅海波(Herbert Franke);
《19、20世纪欧洲中国史研究的几个主题》。,作者为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中国社会比较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晚清史专家巴斯蒂(Marianne Bastid-Brugaiere);
《欧洲的中国史研究》,作者为移居美国、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的瑞典汉学家毕汉斯( Hans Bielenstein):
《中华帝国早期史:西方学者的贡献》,作者为《剑桥中国秦汉史》主编、英国剑桥大学东方系鲁惟一( Michael Loewe)博士。
众所周知,法国汉学在早期的欧洲汉学史上具有特殊的领先地位,法国耶稣会士在中国的传教活动和汉学活动是欧洲汉学史里最为活跃的篇章,因此,专门总结法国早期汉学的文献对于本章的写作陂为重要。值得庆幸的是中国介绍法国汉学的工作在了解和研究欧州汉学的整个领域里也处于成果最多的位置,近年出版的《法国当代中国学》一书虽以介绍当代法国汉学为主,仍包含著名学者戴密徽(Paul Demieille,1894-1979)的《法国汉学研究史》一文,此文与博海波等四位学者的论文交互呼应,提供了欧洲早期汉学发展重要的轮廓线。
……
第一章 西方汉学早期发展脉络
一、19世纪以前的欧洲汉学
(一)耶稣会士的宗教精神
(二)早期的汉学与历史学
(三)欧洲中国观的转变
二、19世纪学院式汉学的兴起
(一)汉学讲座的建立
(二)四个主题与19世纪中期汉学环境的变化
三、20世纪初期汉学的跃进
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汉学
(一)美国汉学的兴起与区域研究
(二)欧洲先进史学带动下的汉学
五、概念与反思
第二章 西方中国古代史研究的学术基础
一、关于中国古代文献的讨论
二、关于中国历史模式的讨论
三、华裔学者的贡献
四、史学理论与汉学研究
第三章 西方的中国古代政治史研究
一、皇权的实质是什么?
二、政府、官僚由什么人组成?
(一)文官制度研究的史的考察
(二)霍尔的回答
三、政府和地方组织的关系怎样?
第四章 汉学领域的社会史研究(上)
一、社会史研究的兴起
二、古代社会
三、中世纪社会
(一)汉学中世纪史研究的理论资源
(二)从浦立本到以崔瑞德为代表的唐史研究
(三)姜士彬和伊沛霞的世家大族研究
(四)中国中世纪早期史研究
第五章 汉学领域的社会史研究(下)
一、唐一宋近代社会说
二、明末近代社会说与清中叶近代社会说
三、帝国后期的社会精英与地方社会史
四、静态的社会史和个人史
第六章 西方的中国古代经济史研究
一、何炳棣的农业起源研究
二、许倬云的《汉代农业》与陈启云的批评
三、宋代的发展
四、宏观的认识、实证研究和新规范
第七章 宗教史和思想史与社会史的结合
一、为什么在中国难以进行西方式的宗教统计?
二、早期宗教、民间不教和鲁惟的西汉文化研究
三、陈启云提出的哲学史两个线索
四、巫鸿与武梁祠研究
六、杜德桥的贡献:文学、宗教和社会史的整合
七、结语
注释
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