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希腊人那里,我们马上便感觉到仿佛置身于自己的家里一样,因为我们已经到了“精神”的园地;虽然这个民族的来源和它的语言学的特质,可以追溯到其他民族——甚至追溯到“印度”——但是“精神”真实的“再生”,却要首先在希腊寻求。我早先已经把希腊比做青年时代;我并不是说,青年负有一种正经的、预期的使命,从它的文化的各种条件来达到一个未来的目的——一个天生不完全和未成熟的形式,当它自以为尽善尽美的时候,却正是最不完备的时候;而是指青年这时还没有工作的活动,还没有为一个确定的理智的目的而努力——而是表现着精神的一种具体新鲜的生命。这种青春在感官的现实世界里出现为“具有躯体的精神”和“精神化了的感官性”——这一种“统一”是从“精神”发生的。希腊表示着精神生命青春的新鲜、欢欣的状况。在这里,那个进展的“精神”才第一次拿它自己做它的意志和知识的内容;但是它所采取的方式是,国家、家庭、法律、宗教同时都是个性的目的,而且个性之为个性也全靠那些目的。相反地,壮年人却悉心从事于一个客观的目的,始终贯彻,坚持不懈,就是丧失他的个性,他也不管。
希腊人想象中的最高的形式是阿溪里斯,他是诗人荷马笔下的宠儿、推来战争期间的青年。希腊世界生息在荷马这个元素里,就像人类生息在空气里一样。希腊的生活真是一种青舂的行为。这个生活开始的人是阿溪里斯,他是诗歌的理想青年;这个生活结束的人是亚历山大大帝,他是现实的理想青年。这两位青年,都出现在希腊和亚细亚的抗争里。在希腊民族长征“推来”的大军里,阿溪里斯是主角,但是它并不是全师的领袖,而是元帅的部属;如果拿他来做领袖,那真是匪夷所思了。相反的那第二位青年,伟大的亚历山大——现实世界上从古到今最P209
自由和最美妙的个性——却进而成为这个年青的希腊生活的领袖(这个青年生活在当时已经达到尽善尽美),完成了对于亚细亚的报复。
如今我们必须区分希腊历史上的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真正“个性”的生长时期;第二个时期是它在对外胜利中的独立和繁荣时期(就是和前面的世界历史民族相接触的结果);第三个时期是它的衰亡时期(就是和下一个世界历史民族相接触的结果)。从它的起源到它的内部完成这个时期(就是使一个民族能够超出前代民族的时期),包括着它的原始文化在内。假如这民族有一个基础——如像东方世界是希腊世界的基础——那么,一开头一种国外的文化就参加进来了,于是它便有两重的文化,一方面是原有的文化,另外一方面是外来的文化。这两重文化的结合就是它的锻炼;而第一个时期也就结束在这种结合,以产生它现实的和正当的活力,这种活力接着便转而反对原来的基础。第二个时期是胜利和繁荣的时期。但是当这个民族用全力对外的时候,它就不忠实于它内在的决定,等到国外的刺激兴奋终了,国内的分裂便起。这种分裂在艺术和科学方面的表现,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分离。这便是衰落的起点。第三个时期是灭亡时期,就是和赋有高一等的“精神”的民族接触的结果。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总括这同样的过程,我们在每一个世界历史民族的生活里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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