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有画学史。绘画史的著述从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以来,各代都有撰述,但书画之外的建筑、雕塑以及工艺图案这些被划归于工巧末技的美术品,则不在文人记述的范围内,故在中国古代只有书画史的传统,而没有美术史学的面貌。这个学科虽经近代西学传入的影响,更新了国人对美术品的认识,但中国的美术史学科该有怎样的面貌,前无先例,这条路是靠老一辈学者披荆斩棘走出来的。美术史系建系40年出版的教师论文集,取书名为《筚路蓝缕四十年》,正是中国美术史学历程的真实写照。这其中投注心力最多的是金维诺教授。他对学科建设的贡献,突出地表现为学科研究方法的探讨和学科整体格局的筹划。
判断一个学科是否成熟,一个重要的标志是,它所使用的方法能否有效地描述它的研究对象,揭示其中的规律,并最终形成学术特色。中国绘画史已有的传统方法主要是由画学史和鉴藏史建构起来的,对文献和传世作品的真实性依赖较大,虽有自成体系的一套办法,但因受研究者的学识和判断力等个人化因素的影响,与现代学科的规范要求尚有距离。更何况对书画以外的的美术品,原就没有现成的办法。中国现代的美术史学起步较晚,建国之前郑昶、潘天寿、傅抱石等人参考西学编写的绘画史,虽有些新意。滕固引进欧洲美术考古方法做的部分遗迹的调查,尽管也有所起色,但仍然不足以呈现美术史学这个领域的面貌。如何建立一个现代形态的美术史学,其实是摆在美术史家面前的重大课题。自从50年代金维诺参与筹建美术史系,60年代任美术史系副主任,领导全面的教学工作开始,他就一直在作美术史学方法与学科特色的探索思考,在个人的学术研究和专业教学中加以尝试。例如60年代在龙门、麦积山石窟的教学实习,70年代末在新疆克孜尔石窟的临摹考察,都在贯彻他后来总结的办学思路,具体的方法可归纳为‘‘四个结合”,即文献与作品的结合;出土品与传世品的结合;古代与现代的结合;理论与创作的结合。这个具有方法论意义的框架,充分吸收了中国画学传统史论兼容的特点,又避免了传统绘画史失于狭隘的门户之见,同时又密切地联系了美术创作的实践活动,形成了一个有美术学院背景,理论与艺术实践互补的美术史论学科。围绕这个学科形成的中国美术史、外国美术史、美术理论三大主干课程体系,不仅提供了美术史系今后发展的坚实基础,而且成为80年代以后全国各美术院校新建史论专业课程的主要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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