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如果孔子说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的话,岂不是推行愚民政策吗?于是觉得应该这样读:“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是正如上文所说,语言是具有社会性的。某一社群中生活的某个人,如果想与别人交流,就不能说些让谁也听不懂的话。因此,无论是词语还是句式,在某一时代的某一社群,都不可能孤立存在,而是带有普遍性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的说法是带有普遍性的,如《孟子·尽心上》就有“民可使富也”这样的话,《左传·庄公十六年》①也有“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这样的话;相反,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类似的话在那一时代的典籍中就找不到。首先,找不到“民”这样的主语直接接上“可”作谓语的例证;其次,正如杨伯峻先生在《论语译注》中指出的,当时没有“使由之”、“使知之”这样承接上文的,通常应为“则使由之”、“则使知之”。因此,读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靠不住的。<br> 《孟子·告子上》:“孔子曰: ‘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我们之所以同意赵岐注“乡,犹里,以喻居也”,而未采纳《译注》所引焦循《正义》说的“近读‘乡’为‘向”’,就是因为在《孟子》前后时代典籍中的“其乡”都是表示某一处所,而不是表示某一方向。如《庄子·马蹄》:“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墨子·大取》:“骆滑厘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度其所恶。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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