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少农民工遭遇侵权的案件中,一些人会把责任归咎于农民的素质,文化程度不高、法盲,云云。诚然,其中有些道理,然而我认为,发话者大多数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君不见,当下的用人单位已占尽优势,在“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农民工”的情况下,哪个农民工敢强硬要求用人单位必须签劳动合同,必须买保险,必须依法定时间作息,必须按时发放工资呢?农民的妥协是基于现实产生的,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请再次看看“三水二友公司矽肺病事件”吧。在媒体介入,部分重症患者获赔之后,却有不少疑似病例的农民工放弃了维权。千万不要说他们是法盲,相反,他们是当下劳务市场潜规则的洞悉者。他们从自己磨砺多年的经验,从同行口耳相传的经验出发,能够准确判断事件的最终处理方向和结果。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难以预料的赔偿结果,在原地干耗。谁有这个时问和精力呢?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还要养家糊口,耗在原地谁发工资?无独有偶,3年前,我在深圳市还接触了一例类似个案。那例个案事后闻名全国。宝安区一家手表厂为防窃,竟然把摄像头装进农民工男厕!后来,十几名农民工联合起来,起诉该手表厂,并有律师对其进行法律援助。数月后,一审判决有果,但没有完全支持农民工的诉讼请求。就在代理律师准备提起上诉时,却发现一个尴尬现象:十几名原告只能找到一名,其他的都远走谋生去了。很显然,他们不可能就地等待判决,维持基本生活才是最紧迫的事。最后,这起臭名昭著的摄像头装进男厕的官司终于以不了了之而收场。
比较上述两例个案之后,我们就会发现:农民工的境遇在本质上何其相似,而这一辛酸的相似性尤其值得我们深思。
不错,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但他们绝对不是弱智。他们除了具有与生俱来的淳朴,还有艰难生活锻炼出来的趋利避害的天性,或者说是精明。游走于城市的空隙当中,算账算得不清是不行的。我是一名记者,一个所谓的白领,也经常为农民工在某些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智性感到吃惊。比如,农民工在向我报料时,便会比较《南方农村报》和兄弟媒体《南方都市报》、在影响力方面的优劣势,考虑两者的报道,哪一个会对他们相关事件的处理更为有利。农民工的选择正在某种程度上教育了我,并影响着我的人生观。
与强烈反对把农民工弱智化一样,我还强烈反对把农民工妖魔化。尽管农民工的进入的确给城市带来了一些不安定因素,但是,这些负面效应与他们给城市所作的贡献相比,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并且,更多的时候,农民工所造成的麻烦,往往并不在于他们的错误。你能说,在跳楼讨薪事件中,农民工仅仅想作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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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艺平
与“三农”研究的“问题化”倾向相比,“三农”研究的理性化却十分不足,以致于“三农”研究的水平并没有因为社会的广泛关注而提升。目前,“三农”问题已转化为新农村建设,“三农”问题的研究更需要学术性和理性化。
本书的推出,不是图“热闹”,更重要的是引起人们的思考!
——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徐勇
南方农村报编辑和记者用真诚写出的这些文字,让我们体会到知识分子对社会弱势群体的深切关怀。应该说,在现代社会里,这些生活在城市文明里的编辑记者,能对农民现实处境有这样的关怀,是十分可贵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关怀程度,也是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社会问题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于建嵘
眼下关于“三农”问题的书不在少数,可真正用心与脚步写就的屈指可数。我青睐这类书的原因很简单:用心去写,才能感同身受,真正理解农民的苦难;用脚步去写,才能真实反映出“三农”的真实状况。
——著名“三农”问题研究专家、香港乐施会中国项目部顾问 李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