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76年,正当美国独立战争处于紧急关头,英军已在纽约附近登陆,革命部队司令华盛顿和其他领导人还聚集在纽约城内谋筹对策。然而,就在那些风云骤变的日子里,据独立运动领袖之一的约翰·亚当斯的回忆,他和华盛顿以及亨利·诺克斯将军畅谈的话题却是古罗马的历史,特别是罗马名将费比优斯(费边)临危不惧终于拯救祖国的故事,这些谈话可能给日后继华盛顿任美国第二任总统的亚当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十余年后,他特将此转告于后来继他出任第三任美国总统的杰斐逊,杰氏遂郑重地录之于自己的日记中。①
这段历史佳话形象地说明了罗马文明在西方人心目中的地位。千百年来,罗马对于他们始终是一个震撼人心的名字,它既指一座名城,一段古史;也代表着一个文明,一种传统,而且在西方人眼中,这是可作楷模的、第一流的文明和传统--古典传统(西方语文中“古典”一词源于拉丁文classicus,意即“第一流的”、“最上乘的”)。因此,他们口口声声“言必称希腊罗马”,承认他们的古典传统源于希腊,而发扬光大于罗马。多少年来,罗马及其代表的古典文明成为西方人士迈向各个新领域的引导,就像但丁在《神曲》中开始神游时尊罗马诗人维吉尔为向导一样。无论从政治到军事,从法律到诗词,从建筑到美术,人们以罗马古典为良师益友,因此西方近代第一个新文化称为文艺复兴,即以复兴古典达到实质上的创新。从文艺复兴到18世纪的启蒙运动,又到华盛顿、杰斐逊的时代亦莫不如是。这就不难理解,当独立战争危急之际,亚当斯和诺克斯将军会以费比优斯为激励人心的话题,而当杰斐逊将此事写入日记的同时,在大洋彼岸的法国,新古典主义艺术大师达维德劝勉学生去创作伟大题材的关键窍门也是:“快去翻翻普卢塔克②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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