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颗星体也早已划过了天空,永远坠落了。②您一定清楚我是指查尔斯·汤申,重新拾起这祸及国家的方针的③,正是此人,今天想起他,我还戚戚有动于怀呢。平心而论,阁下,他可谓本院的明星,是光耀本院门楣者,私人的雅集,也每因他的到场而生色。他的才气之纵横,见识之深微与敏锐(若他冷静的话),不仅我国、也是天下所未睹的。他的知识,丰富固不及某些前人,但在短短的时间里,搜集必要的论据,以确立、阐发、并修饰他的观点,以我的交往而言,并世者无第二人。他论事巧妙,亦颇能服人。他阐述、解释自己的问题,总明白而晓畅,为常人所不及。他辩论的风格,是既不陈腐,也不玄奥。他总能击中本院的要害。任何事情,他都不持之过坚,对听众,总先意而承旨,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点到即止,不多说一句话,不多掏一份热心。他与本院,总是一辞而同轨。他以本院的去就为去就,所以表面上看来,他总是指导着本院。请原谅,阁下,我说起大人物,总要谈一谈他们的性格,看起来是跑题了,实际则不然。当此美洲天翻地覆之际,执柄者的性格如何,是关系匪轻的。居庙堂之高者,是国家的路标与灯塔。他们在宫廷或国人中的威信如何,是所有公共政策的惟一凭据。这些有大名的人,既以他们的权威,把国家拖入了错误的轨道,则我数落他们的错误,却闭口不谈为他们挣来这权威的好品德,那是招人反感的,以我的性情,也必不出此策。想踵武前贤以安身立志的人,从这个话题中,也可以获得教益。本院的少年新锐们,是从未见过这个才子、即查尔斯·汤申的,每遇到事情,他总能把自己的品德与劣点搅和到一起,捏成一团发性很强的酵母,从而耸动人们的心,这本领,年轻的议员们素不曾领教。他当然有劣点——这我们许多人都记得;我们今天所讨论的,也正是它们的后果。但他的劣点,却莫不归于高尚的动机,即强烈的、或有失节制的好名之心(所有伟大的人,都有这好名的本能)。这女神出现在哪里,他头就磕到哪里;但他敬神最虔的地方,却是她心爱的住宅,她亲选的庙宇——即下院。组成下院的人们,自有不同的性格,而下院本身,阁下,也有它集体的性格。如所有伟大公共团体一样,您也是爱品德,恨罪恶,这一点是彰彰易见的。而所有的罪恶中,最遭下院忌恨的,却是顽梗。顽硬,阁下,自然天大的恶习;在政事一日千里的变化中,它往往是灾难的根源。但说来不幸的是,凡品德之大、之刚猛者,如忠实,持重,宽宏,刚毅,坚定和执一不二等等,与您所厌恶的坏品格,都是蔓牵而波连;倘不节制,则它们流于顽梗,便是覆手之间的事。故曲意而承您的欢心者,自然是慎言慎止,以免流于顽梗而拂恼您了。他最担心的事情,是拂恼他最应该取悦的人,故有时候,他心劳日拙,不免跌入另一个极端。在1765年,他是投票支持、并拥护《印花税法案》的。但政局和人心,是一日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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