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那件“傻事”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下午刚上班的时候,我收到了由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寄来的3000元汇款单,那是出版社支付给我编著的科普书《虚拟时空》的稿费。拿到稿费的心情是美好的,整整一个月查资料、爬格子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3000元虽然不算多,但对我而言,却是平生收到最大的一笔数额。收到稿费的时候,我心里也曾筹划了一下,比如和几个朋友吃喝一顿,给媳妇、女儿各买件衣服,然后再添置一台早已计划好了的微波炉。
然而,我没有那样做。第二天,我作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过几天就是中国共产党诞生80周年的日子,我要将这3000元稿费作为一次性党费上交,表达一个普通党员对党的微薄心意。
我本来是想好了要瞒着媳妇的。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事让她知道了,非得一顿数落,甚至要“大动干戈”。我能理解她,因为她并不是党员,不应该也不太可能要求她支持我这样做。毕竟,对我们这样一个工薪家庭来说,当时的3000元也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谁知道,当时我们六院的《长安航天报》还是把这个消息给“捅”出去了。自然我媳妇看到了报纸,晚上就跟我“没完没了”,说我是全世界最傻的人,干了一件让她觉得哭笑不得的傻事,甚至命令我要把这3000元要回来。我没办法做到,因为这钱已经通过所里的组织员交到了省委组织部。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我自觉、自愿的行为,并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说另有什么目的。作为一个普通党员,作为党的一个最平凡的儿子,在党的80周年生日之际,交上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党费,也是一个儿子对于母亲的一份孝心吧。这份对母亲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也是纯朴的。我承认,当我那个晚上作出决定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回忆了许多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回顾自己成长的经历,完全可以说,没有党组织的关怀和温暖,我不可能有今天,也不可能写书赚稿费。
1984年的一个周末,刚从大学毕业的我,在自怨自艾中迎来了大山深处的第一个雪天。因为曾经在东北一座大城市里学习、生活过四年,飘雪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和几个同样苦叹“命运不济”的同龄人,沿着安河旁一条名叫“鹿母寺”的夹皮沟前行,试图重温儿时打雪仗的乐趣。
银白的山峦引诱着我们的视线,也激发了我们的童真和好奇心。我们不顾饥肠辘辘,继续向前,一直走到那个传说中的鹿母寺旁。抚摸着被大雪覆盖着的残垣断壁,似乎依稀感觉到当年那个美丽动人的传说。几个年轻的心,感动于周遭纯白的世界和日子的“艰难”,不禁浮想联翩,聊兴大发。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是下午六点。有人提议开始往回返,但周围的景色已经包围在夜色朦胧中。借助于雪地的反光,我们摸索着前移,相互鼓励着寻找回宿舍的路。但遗憾的是,似乎离目标越走越远。夜色越来越浓,雪花越飘越急,温度也越来越低,寂静的大山深处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恐怖的野兽的嚎叫外,一无所有。事已至此,我们原先的几分所谓勇敢和豪情已无影无踪,迷路的我们,多么希望得到的是一个烤着炭火的温暖小屋、一杯热牛奶和一个识路的热情向导。可是周围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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