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工业革命以来,经济增长的获得是以在自然环境和人类社区的自治权方面所付出的极大代价为前提的。在解读经济增长的这种令人困惑的遗产,以及减少它对我们的后代的影响方面,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能作出什么样的贡献?著名社会理论家詹姆斯·奥康纳揭示了政治、商业规则以及政府,与环境和社会变迁之间是怎样相互影响的。在解读经济、自然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的过程中,奥康纳指出、环境危机和社会危机对资本主义本身构成了越来越大的威胁。本书中的这些富有启发性的论文和案例研究,充分证明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理解我们各自相异的环境和社会史。在从真实世界的角度给经济行为提供依据,在阐述和评估新的政治策略方面所具有的能力。
詹姆斯·奥康纳,哲学博土, 《资本主义、自然、社会主义》(一本社会主义生态学的期刊)的主编及合作创办人、 “政治生态学研究中心” (位于加州,圣塔’克鲁斯)主任。他目前已经从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克鲁斯分校的社会学、经济学、环境问题研究的教席上退休了。
展开
《自然的理由》一书由三个部分所组成。第一部分“历史与自然”,旨在对马克思主义在人类与自然界的相互作用问题上的辩证的和唯物主义的思考方法作出阐述。我一方面试图绕开某些“辩证唯物主义”的伪科学的观点,另一方面又试图避免与后现代相对主义的混乱观点混淆在一起。与此同时,我还试图使在这些论文中所发展出的方法,比统治着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以及统治着(在社会科学内部的)经济学、社会学和政治学之间的学科分工的那些方法论观点更具全面性和实践性。
第二部分“资本主义与自然”,通过马克思的资本理论以及波兰尼的社会理论的视角,对当今世界的资本主义与自然和社会世界的“完整性”之间的矛盾作出研究。我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一方面对资本主义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之间的关系、资本主义通过危机而进行的积累以及技术、能源、空间发展等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另一方面,又对资本在利用自然界的过程中把自然界既当作水龙头又当作污水池的问题进行了分析。(自然界是在下列意义上成为一个水龙头的:生产资料和生产对象以及再生产的资料和对象[譬如,所有的人类物质产品]都是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从地球上获得的。 自然界在下列意义上是一个污水池:从根本上说,所有的人类产品,包括直接生产过程中的那些不受欢迎的副产品,都会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回归地球,根据熵的原理,即使是能源也不例外。)我把波兰尼有关“虚拟的”土地商品和劳动力商品的理论,运用到对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马克思所说的“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的分析之中。纵观整个第二部分,我在重点关注事物的交换价值的同时,对事物的
使用价值的维度也做了重点研究,譬如,在关注工人所遭受的经济剥削的同时,也关注了工人所遭受的生物学维度上的剥削;在关注马克思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提出的、后来又由几代马克思主义者加以充分阐述的资本主义积累的内在经济障碍的同时,对资本主义积累所面临的外在性的自然和社会性障碍问题也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第三部分“社会主义与自然”,旨在以在第二部分中已经揭示出的资本的矛盾理论为基础,对一般层面的“新社会运动”以及具体层面的环境/生态运动作出理论上的阐述。我尤其对那些对世界经济危机产生过重要影响的矛盾,以及那些有可能造成激进的政治可能性或者说有可能造成“激进的绿色主义”的政治可能性的社会运动感兴趣。
对本书的主要前提作一个简短的说明,对读者来说也许是有益的。我一直以为,今天的这些激进的绿色(和绿色的激进)运动,可以说根源于20世纪末世界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根据来自69个国家的170位科学家(包括仍然健在的196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中的99位科学家)在1992年发出的一份警告,“人类与自然界正处于一种冲突之中”。一方面,在过去的二三十年时间中,环境和社会问题的增加已经超过了任何一种理性的预计;另一方在。在上述同一时期内,过去
的那种对资本和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及社会性的规范形式,在那些渴望参与新全球经济的分赃(以及使当地经济避免遭受投资冷淡、资本外逃和其他各种打击)的新自由派政府(和社区)的手里,已经部分地或者说全部地被解除了。就在国家(和社会)需要对资本作出.更为严格和更为理性的规范的历史阶段——尤其是当我们考虑到生态系统的可生存性、社区的聚合性社会功能以及作为社会稳定性之基础的社会规范的时候——国家所具有的驾驭能力(以及社会的规范能力)却变得越来越受到威胁和失去作用。尽管很多非常重要的生态和社会问题正在以更为,强有力的方式凸显出来,但过去的那些规范和约束形式已经被“自由市场”(“资本的自由”)和“民主”(“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学”)所取代。总之,社会的生产和再生产在经济和地理的维度上已经变得更为复杂——发生在不同地点的不同类型的事件对发生在其他地点的其他类型的事件的影响,变得更快和更具决定性——而政治及社会性的规范力却变得更为简单(和笨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