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不论教、禅都讲究传承,似乎只要证明自宗是正传,其学说就一定正确。禅宗尤其注重传承。传统的习惯使宗密不能不把传承放在首位。宗密其时,禅宗有许多宗派,若细分有数十家,宗密只举出具有代表性的四宗加以叙述。
首先是牛头宗。牛头宗的始祖法融(公元五九四—六五七年)本是三论宗门下,后从禅宗四祖道信学禅。应当说,他的思想基本上属三论宗学说。但后来,特别到宗密的时候,禅宗势力最大,牛头宗人便把自宗列为禅宗,并自称是四祖道信的正传。此宗在南方势力很大。宗密要把惠能、神会一系树为正宗,必须首先破斥此宗关于传承的说法。宗密在《承袭图》中首先就指出,牛头宗始祖法融虽是道信门下,但道信已明确说,他已传法给弘忍。弘忍是正传,法融只能是旁传。这一点,宗密在《圆觉经大疏钞》(卷二之下)里已指了出来。
其次是北宗。此宗在宗密时候已衰微,但也还有传承。特别是北宗的始祖神秀曾是“两京法主,三帝国师”(《承袭图》说神秀弟子普寂是“二京法主,三帝门师”,这是宗密的笔误)。他的弟子普寂(公元六五一—七三九年)也得到唐王朝的重视。当年神会为惠能争正统时,主要对手就是神秀一系,所以宗密在这里也必须指出此宗非正统。
再次是南宗。南宗即惠能一系。在宗密那时候,南宗本来已占有主导地位,禅宗各派绝大多数都确认惠能为正宗。宗密在《承袭图》里之所以还要重申南宗的正统地位,主要是为了给树立荷泽宗的地位打基础。
最后是荷泽宗。宗密指出,荷泽宗全是曹溪惠能之法,本来不需要再立荷泽宗之名,但为了与洪州宗相区别,才另立宗号。宗密还举出德宗皇帝钦定神会为第七祖,来证明荷泽宗是达磨以来的正传。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禅家各宗的传承,宗密还绘了一张图,把禅宗的主要传承都收入图中,使人可以一目了然地得知禅家各宗的师资相承关系。后人把这封信命名为《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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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永海,南京大学教授,旭日佛学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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