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谁?我们是一群牙科医师啊,难道这还要问。是的,我们是牙医,是具有国家执业医师资格证书的专业医务工作者。假如我再问:你是一名全科牙医吗?对这样的问题,如果你问的对象是欧美牙科界的同行,大概会得到90%以上的肯定回答。可是,如果你是对国内的同行提出相同的问题,得到肯定回答的比例可能远远低于50%。甚至会有诸如“什么是全科牙医?”“我在口腔医院(口腔科)工作,我算是全科牙医吗?”这样一些茫然的反问。
这是一个在不同社会体制下形成的不同医疗服务体系的奇怪现象。在西方社会,不论医科还是牙科,大部分从医学院校毕业,经过国家考试后获得行医资格的医师从事全科医疗服务工作,被称为全科医师(内外科)和全科牙医。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面向社区自行开业,服务于基层,担负着宣教卫生常识、预防保健、全科治疗甚至心理咨询以及其他社会工作。他们均有较为稳定的患者群,患者多以家庭为单位,形成长期的医患关系,彼此不但熟悉,而且多已建立沉厚的友谊。因此,国外的全科医师又多被称为家庭医师或家庭牙医。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能清楚西方牙医和患者的关系。假如一个人要出国旅行,需要一个相熟的担保人在护照申请书上签字,大概70%以上的人会请家庭医师或家庭牙医代劳。由此可见全科医师(牙医)和患者之间关系的紧密程度。全科牙医通过长期服务于较为固定的患者群,彼此相处相知,对患者及其家庭成员的口腔健康状况了如指掌,适时提出建议和给予处置,与患者形成彼此依存的紧密医患关系。
反观我国,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医疗公有化后的医疗体制,医院大型化专科化,医师不论资历,均在医院工作,且专业分工过于分明,这在当年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有其必要性和优越性。但是改革开放以来,以前那种大而专的医疗服务体系已经难以适应医疗市场的需要变化和满足社会不同阶层的不同要求。正如媒体时常报道的那样,患者从各地赶往大医院(如口腔医院)就诊,需要忍耐人满为患和漫长等待,甚至时常有一大早赶到医院却一号难求的情况出现,在老百姓心目中留下看病难的恶劣印象。即便好不容易挂上号,也是被简单分流到各个专科候诊。患者常常在得到一部分治疗后又被转到另一个科室,在不同的科室之间疲于奔命。医师在诊室等着患者上门,“有求必应”地为患者提供自己专业内的治疗,常常只了解单一病情而非患者的整体口腔状况和综合需要。经常见到病历上记满各种治疗过程,而没有完整的综合治疗方案,预防保健更是无从谈起。这样对于患者来说,很多口内的病情和疑惑不知道向哪一位医师去做咨询。更不可能有相熟的医师可以时常访问像朋友那样随时得到全面的解惑释疑。结果,原本冠以公益之名的公立医疗服务,却成了“付钱看病”的商业关系,医患关系只可能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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