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态复萌的严光严光和光武帝刘秀年轻时交情甚好,一同读书。严光聪慧过人,学习刻苦,是众多学子中的佼佼者。
一次,先生问及众弟子的人生志向,众弟子多答志在读书为官等语,唯有严光一语惊人,他说:“官场乃污浊之地,读圣贤之书若只为求取功名,当大违圣贤遗训了。
“刘秀虽和他交好,此时却也不同意他的见解,遂分辩道:“朝政昏败,全在为吏者贪暴不明,若吏为好吏,官为好官,局面自是不同了。大丈夫志在救国救民,不为朝官焉能成事呢?”严光冷笑声声,犹道:“官场直如陷阱,一入其中,只怕谁也不能全身而退,何谈救国救民?只怕连自己也救不了了。”众弟子都和他辩论,严光口若悬河,谁也不能说服他。经此一事,严光的“狂态”广为人知,人们都把他当成怪人相视。
刘秀称帝后,严光却改名换姓,故意躲藏起来。严光的一位家人不解地说:“新皇是你的同窗好友,你若投靠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是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天大好事,而你却还要躲避于他,这是为什么呢?”严光苦笑一声,说道:“刘秀热心功名,以命作赌,今日有成,只是侥幸罢了。时过境迁,宦海弄人,刘秀纵是念旧,只怕也不是早日的刘秀了,怎可依靠呢?我料定他必会请我出山效力,故而与其当面拒绝,不如退而不见。”果如严光所料,刘秀思念他的贤明,派人依照严光的长相到处寻访他。
后来,齐国有人报告说:“有一位男子,身披羊皮袄,垂钓于泽中。”刘秀于是派使者前去聘请,严光见无法隐藏,就对使者道:“严光才智愚笨,全赖皇上看重。如今皇上拥有四海,天下才俊无不为皇上效命,严光自微不足道了。请转奏皇上,严光感念皇上厚恩,只想了此残生,不敢与皇上相见。”使者回报,刘秀爽声大笑,仍派使者请他。严光无奈,随使者来至北军。
司徒侯霸与严光有旧,这时派人问候严光说:“先生大驾光临,主人本想立即来见,迫于公务繁忙,只好他日造访了。”严光回书一封,教来人带回,且说:“一旦为官,莫不如此装腔作势,我哪里会怪他呢?”侯霸将严光的书信上奏刘秀,刘秀见书中所写语多讥讽,不禁一笑道:“狂奴又故态复萌了。”刘秀于是亲临严光的馆舍,严光躺在床上未动,刘秀并不生气,只一叹道:“我真心实意地待你,你却无动于衷,这也许不合情理吧。”严光这才起身相见,笑道:“古时唐尧德望卓著,巢父却不以为意。士各有志,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刘秀亦笑,却不免若有所失。
过了几日,刘秀又召严光入宫,刘秀心有不甘,试探说:“我志在救民,幸有天下,时下百废待兴,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倘若士人皆如先生,我当依赖何人治国呢?”严光正色道:“皇上可是怪罪于我吗?”刘秀赔笑摇头,严光继续道:“治国之道,其根在于治吏。严光虽不敢以君子自居,却也志大欲少,方能无心高就。只是世上之人,似严光者实在不多,只要皇上识得吏者的本性,巧加利用,善于攻心,何愁无依赖之人呢?如此,失一严光而尽得天下才士,皇上何憾之有呢?”刘秀回味此语,连连点头道:“先生口不言助,其言大助于我啊。先生参透世相,乃世外高人,只怪我错怪了先生,竟以俗礼待之,想来实在惭愧。”刘秀放还了严光,却依严光的指点治吏用人,果然大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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