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有一个大工会,租下了一座二十层的办公大楼,除在内设立自己的总办公处以外,它把其余的办公楼房转租给其他商行。这一投机事业获得很大的成功,以致同一产业部门的另一工会决定仿照办理,在该市的另一地点建了一座高大办公大楼。第一个工会把它的办公楼房全部转租出去之后,正在设计要在街对面转角处建一座更大的楼,并且其中的办公房间已由一家大铁路公司预约租下了。而第二个工会所建的办公楼房,其“招租”的牌子尚未从它的窗口全部取下。这是什么原因?
在同一城市里,一个私人投资者兴建了一座既坚实又防火的五层办公大楼,他把楼房上面的空间出租了,租期为九十九年。取得这个所谓“天空租权”的,是一家体育俱乐部,它在这座建筑物上面又增建了一座八层的楼房,其中一部分作为俱乐部自用,其余部分作为办公用房。这个俱乐部租用这个空间的代价是每年付出租金一万五千美金。a 这种罕见的长期租约的原因又是什么?
从这座城市的中心出发,沿着一条大街走出去,首先就要经过一些十层到二十层的办公大楼。其临街地皮的售价是每英尺一万五千美元和两万美元。在同一条街上,离市中心几个街区,就是一些五层建筑的地区,其临街地皮的售价为每英尺两千美元。再往前走就可以发现一些店铺与住家的混合建筑物,其临街的地皮每英尺售价为五百美元。继续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一些住宅,它们是建筑在每英尺价值为二百美元的临街地皮上。然后,在距离市中心区颇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些五层楼大厦,里面开设杂货铺、药房、纺织品商店以及银行分行,这些临街的地皮每英尺售价为五千美元。这是为什么?
何以把一个都市地势较高的地段用来建筑合意的住宅,而把地势较低的地段用来建筑工厂?何以一列火车开进像芝加哥这样的城市时,其经过的地方,工厂多而住宅少呢?
这些并不是什么谜而是土地经济学的课题。以上所举的例子说明利用都市土地的各种不同的方法,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成功与失败都各有其原因,而这些原因都具有经济性质,因为都与地产以及地产的特性、用途和价值有关。我们试就两个工会从事不动产事业的例子来比较一下,就不难看出其成败的原因。成功的那个工会看准那块地皮的经济特性,因而充分利用它的这种潜能。另一个工会则未认识到一块地皮究竟需要何种条件才能使建造办公大楼有利可图,所以它就失败了。
现在再讨论土地的农业用途。在怀俄明州,火车沿途所过之处,是一英里又一英里的牧放牛羊的地方,很少看到房子。在堪萨斯州,旅客们所看到的只是漫长的、绵延不断的麦田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在艾奥瓦州,给农民带来最大收入的乃是玉米和养猪。在新英格兰诸州,有着星罗棋布的小市镇,这些市镇的四周都有很多大型的避暑房舍环绕着它们。马萨诸塞州的康涅狄格河谷里,有种植洋葱、烟草和商品蔬菜的土地,每英亩价值二百到三百美元;而在十五英里以外的山顶上,却有许多农田荒芜着,无人过问。这些事实又如何解释?
在威斯康星州的东南部,农场抵押借款的利率是全国最低的,而蒙大拿州则为全国最高。在新英格兰诸州,农业土地平均每英亩价值十九美元;在得克萨斯州,每英亩价值二十八美元;在艾奥瓦州,每英亩价值二百美元。北达科他州的农业土地在1910 年只有百分之十四由佃农经营,而现在则已超过百分之二十五。南达科他州的农业土地从前有百分之二十五为佃户所租用,而现在则有百分之三十五。新英格兰各州由佃农经营的农场数目已经减少了。
德国中部的农村面貌和美国新英格兰诸州农村的面貌大不相同。前者位于山谷之中,其四周的农田都伸展到邻近的半山之上,山顶上则冠以树木。而后者则恰恰相反,那里的农村都在不毛的山顶上,因为当年殖民到这里的清教徒的最重要的考量,就是避免印第安人的骚扰而不是水源的保障。有些新英格兰的乡村,其人口在过去五十年中并未有所增加;并且那些乡镇里的不动产的价值还降低了。
关于这一点,还可以进一步加以说明:在澳大利亚,有一个小小的铜矿市镇,在那里游客可以走遍它的市政厅、图书馆、店铺或者任何一所房舍而碰不到一个人。所有这些设施连同地皮,只要一申请就可以得到。它们的价值几乎等于零。
这些现象是和农业、森林或矿山的土地利用有关系的。其中有些例子是典型的,有些是异乎寻常的,但每一个例子都包含着经济学的原理。研究土地经济学就可以阐明土地利用的原理。并且这些经济学的原理能使我们明了为什么新英格兰诸州的农业土地每英亩平均价值为十九美元,而艾奥瓦的则为二百美元。如果农村土地的价值跟都市土地的价值一样,都以其位置优劣为基本要素的话,那么新英格兰诸州的农业土地就应居于优势,因为它和人口的中心区更为接近。这就说明了决定农业土地价值的因素跟决定都市土地价值的因素不同。分析土地估价中的这些不同因素,乃是研究土地经济学的主要部分。
显然,还有一个人们不曾充分体会到的事实,那就是农业、森林或矿山与城市居民的关系。乡村供应都市的有食物,有修建房屋的木料,有建筑物构架所需的原铁,有取暖的煤炭。而由城市各种工业部门供应乡村居民的则有衣服、经营农业所需的机器和其他许多重要的制成品。城乡的相互依赖这一事实,明显地反映在以往数年的国家政治中。农民感到愤懑不平的是存在两种价格水平:他们卖出的产品价格低,而他们买进的商品价格高。他们的愤懑表现在他们在国会里组织了一个所谓“农业集团”和选举了一些过激的议员来代表位于中西部的几个州。这乃是根源于土地利用的经济学
的一个政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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