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哺乳动物》是一本关于哺乳动物及其祖先的历史的图书，从科学的角度讲述了哺乳动物的进化和人类的哺乳动物特性。作者用幽默的语言，绘制了哺乳、恒温和大脑的进化，并解释了人类复杂的牙齿、精致的耳朵、精密的生殖系统是怎么出现的，以及其他哺乳动物还有哪些生物创新。为了赞美人类的哺乳动物特性，作者将人类和地球上的五千零五种哺乳动物紧紧绑定在一起，揭示了人类珍视的许多特征的深层根源，以及作为一种哺乳动物是怎么来塑造人类生活的。
“所有真实的分类都是以谱系为依据的”
林奈很喜欢说“上帝创造，林奈整理”（他不缺自信）。 尽管在《自然系统》成书的时代，林奈生活的时期，自然被视作更高存在的造物，但人们越来越多地开始争论生命形式经时间演化的可能性。在晚年，林奈自己也开始沉思神创造物的程度，最终开始质疑种属（比如说，象）是否是神创的，而新物种（非洲象和亚洲象）也许是自然出现的。
后来，随着科学不断进展，欧洲探险家们也向旧大陆引入了越来越多样的生物，关于物种可变的怀疑也越发激烈。在哺乳动物首次分类 101 年之后，争论达到了顶峰——《物种起源》（On the Origin of Species）出版了。这本书就像一柄巨锤砸进了科学，生物学从此泾渭分明地分成前达尔文与后达尔文时代。
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这本巨作有两个重要部分。首先，达尔文比任何先驱者都更有力地说服了世人：生命形式确实会随着地质时间而演化。他获取了压倒性的证据来支持这一推断。其次，达尔文就“演化为何发生”提出了一个有力的解释。他的自然选择理论认为，在一个特定环境中，有些遗传特征能使生物体更好地生存和繁衍；相比起那些不太适应环境的生物，这些特性会被传递给更多后代。于是，有用特性的扩增就以不适应特征的消失为代价，累积无数代之后，生物体就会产生可观的变化。
此外，达尔文后来还讨论了性选择，表明雌雄两性对潜在繁殖伙伴的偏好也会塑造能够代代相传下去的特性。
有了这本书，世界不再是遍地永恒不变的动植物们亘古不变地做着相同的事。相反，这里有后事待表。现如今，如果假想有一本古老的家庭相册，一路往前翻，你不会看到从尾到头全是一个个细微不同的人类。你会看到人类一路变形，拥有更多猿类的特征，然后是猴子的特征，等等；穿过无数古老的哺乳类直至两栖动物、鱼以及他们先祖的身影。如果这样一本相册真的存在，我们只能极尽想象它会有多巨大，你又得翻多快？它底下的桌子可不会颤抖，只会塌掉。
这本记录了整个哺乳类诞生全貌的大书，可追溯到 37 亿年前的生命起源。从那以后有 25 亿年之久，生物性的存在仅有各种单细胞生物。在单细胞历史中晚期的某个时候，类似于后来构成动植物身体的复杂细胞诞生了。大约 6 至 8 亿年前，在通往哺乳动物的道路上，其中一些复杂细胞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最初的多细胞生物，到了 5.25 亿年前，出现了最初的脊椎动物。脊椎动物发展为许多有脊椎的鱼，直至 3.5 亿年前，这些鱼的后代中有一些（哺乳类往事中的关键角色）成为最初的四足生物，可以涉足干燥的陆地。
这些历史是哺乳动物存在的基础，不过除了第四章简短提及鱼如何离开水，这部分我将其大多视为默认事实。本书聚焦的生物历史，只关于哺乳动物及其前哺乳类祖先所特有的东西，因而只覆盖了大约 3.1 亿年。
这相当于每页就跨越了百万年，或者每个词相当于 800 年。我并不知道怎么平衡这样的时间框架；我甚至不太确定，数字到了这个规模，是否真的存在一种真正的、人类的方式去理解其含义。如果这 3.1 亿年被拍成电影，然后以 30 亿倍速回放（也就是每个世纪只在一秒间闪过），你都还得看上 5 个星期呢。
你我和鳄鱼最近的共同祖先生活在 3.1 亿年前。这时，哺乳动物世系从主支分出来，那个主支如今还活着的和我们最近的亲属是爬行动物。自从这场 3.1 亿年前的分离以来，爬行类也颇做了些自己的事情：演化出了蜥蜴和蛇、龟、鳄鱼、恐龙，及恐龙的幸存后代：鸟 。而哺乳动物那个分支则独立忙活自己的事：产生了，呃，只有哺乳动物（见封面内页插图）。
这段历史最好分成三段。第一部分是前哺乳动物时期，从3.1 亿年前至 2.1 亿年前。这段长达 1 亿年的演化时光始于哺乳类和鳄鱼最近的共有祖先（一种像蜥蜴的动物，看起来绝对是更像爬行动物而不是哺乳动物），告终于一种无疑归属于我们这一帮的动物。
早期哺乳类分支上的每个过客看起来都根本不像哺乳动物，要区分它们和那些爬行类先祖的化石只能靠头骨上的某个孔。其中最著名的可能就是异齿龙（Dimetrodon）。你可能看过异齿龙的图片或模型，它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着巨型背帆的大蜥蜴。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有过一个橡胶制的橙色异齿龙，我把它和其他玩具恐龙放在一个盒子里。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个气死人的常见错误——哺乳类祖先不应该和恐龙混为一谈。异齿龙不仅在脊椎动物演化树上是一条不同的分支，而且它们比恐龙存在的时间早上好几百万年，那个时代里，哺乳类的先祖还支配着恐龙的祖宗。
说第一只哺乳动物生活在 2.1 亿年前，是根据区分哺乳类与其前哺乳类祖先最广为使用的特征：下颌由单块骨头组成，形成独特关节与头骨连接。虽说这个标准看起来好像有点随便，但其实在这个时期，一方面，哺乳类支系发展出了绝大多数今天定义哺乳类的骨骼特征，而这是那个时期出现的一个普遍的化石特征；另一方面这是一个指征，表明动物们受益于越来越高效的颌部，它们正在朝着越来越高能量和温血的生活方式转变。
严格来说，当第一只哺乳动物诞生，演化出哺乳动物的过程就结束了：定义哺乳类的基本特性都已就位，为每一只动物的后代所继承，并且也保证了今日所有哺乳动物之间存在的共性。也因此，起初那 1 亿年是这本书里的转折点。那之后所有“哺乳动物性”的演化实验都是自然的即兴演出。
第二阶段始于 2.1 亿年前至 6 600 万年前。最初的恐龙出现时，最初的哺乳动物演化了没多久，这意味着在哺乳动物存在的前三分之二时间里，它们都生活在恐龙身边——或者之下、之上，以及想其他办法去回避这些爬行类主宰。就生态机遇而言这种生活会有严重后果。当恐龙还在的时候，没有哺乳动物能长到比獾更大。不过，在过去 20 年里发现的化石表明，我们迷你祖先的多样性远比此前以为的要丰富。
如果不用颌关节区分哺乳动物，那么还有一个选择是将哺乳动物定义为今日所有哺乳动物共同祖先的任意后裔。有袋动物、胎盘动物和单孔动物最近的共同祖先究竟生活在何时，这一问题众说纷纭；大约的时间范围是在 1.61 亿年至最多 2.17亿年之前。为方便起见，我接下来将使用最近估计的单孔动物和有袋类和胎盘类世系分化出去的时间，大约是在 1.66 亿年之前。
在第二章会提到，生物学家经常从单孔动物（鸭嘴兽和针鼹）身上探求早期哺乳动物的样子。现存五种单孔目物种是仅存的卵生哺乳类，这就和最早的哺乳动物及其祖先一样。胎生这一特性大约在哺乳类起源之后约 5000 万年演化出来，它如何在后来成为除了这五种单孔目动物以外所有哺乳动物的特有繁殖方式，这将是第五章和第六章的重点。
在今天看来，非单孔目哺乳动物后来分为有袋动物和胎盘哺乳动物，它们最值得被注意的是分离。这两类大约在 1.48 亿年前分道扬镳。
今天大约有19个目的不同胎盘类哺乳动物，包括啮齿动物、蝙蝠、食肉动物（包括猫、狗和熊）、灵长动物、象、犰狳和海牛。自 19 世纪中期演化分类获得认可，直至 20 世纪 90 年代，这些目之间的关系都是基于其生理相似性来推断的，不过在第九章我们会讨论到：20 世纪 90 年代，DNA 分析完全重绘了哺乳动物的家谱。新的谱系让人十分震惊，不过目前还没有人能将此推翻。而且新谱系精妙结合了遗传与地理学，提醒着人们，演化的时间尺度恰与板块构造相当。
哺乳动物演化历史的第二阶段终止于一次致命撞击，这场撞击发生在 6600 万年前的墨西哥湾，终结了恐龙的统治。恐龙的离去使世界对哺乳动物的生存和演化门户洞开。而后者充分抓住了这个机会。我们现在虽然已经知道恐龙时代的哺乳动物相当繁荣，但一旦这些巨型蜥蜴消失，哺乳动物的多样性出现了大爆发。在标志着恐龙灭绝的小行星尘埃层的正上方，开始了哺乳动物恣肆狂欢的创造性。如果说自然是即兴独奏，这次就好像一个顽强又固执的业余音乐家，把乐器递到约翰·柯川（John Coltrane）和瑟隆尼斯·蒙克（Thelonious Monk）手上。嘭！哺乳动物的时代开始了。
序 我的家人和别的哺乳动物
001 / 第 一 章 人类（性腺）的下降
021 / 第 二 章 哺乳王国边境的生命
047 / 第 三 章 Y，我是雄的
075 / 第 四 章 哺乳动物的小鸟和小蜜蜂
107 / 第 五 章 下一代
132 / 第 六 章 出生前的胞衣
163 / 第 七 章 乳汁之道
196 / 第 八 章 孩子，注意行为！
224 / 第 九 章 骨头、牙齿、基因和树
267 / 第 十 章 暖甚且添衣
299 / 第十一章 气味与感觉
328 / 第十二章 多层烧脑
369 / 第十三章 这哺乳动物式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