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名叫东京环球服务股份有限公司的奇怪公司上班。大概是一年前,我开始作为合同工在那儿工作。今年春天,所有的合同工都成了正式员工。成为正式员工不仅能拿到奖金,而且还能办信用卡。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属于某个公司,而且那时已经二十八岁的我正在担心以后还能否找到打工机会。在这种时候被录用为正式员工,实在是太难得了。
但实际上,我既没有拿到奖金,每个月的到手工资也不如以前做合同工的时候多。那是因为,之前加班时会有加班费,时薪比正常工资多三成,但是正式员工是死工资,不管加班多少都是无偿的。我虽然办了信用卡,但是由于收入比以前还少,所以一次也没用过。
成了正式员工却没有一点好处。如果非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今年我不必再费心去寻找打零工的机会并为此忧心忡忡了,仅此而已。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是东京环球服务股份有限公司企划部企划科的正式员工。工作内容和以前当合同工时没什么两样。将那些按照性别、年龄层、地区、职业,有时甚至是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区分,发放和回收调查问卷——诸如关于腋毛的处理、关于化妆用具、关于成人录像带、关于冷冻食品、关于OA机器、关于定额存款、关于杂志订阅等——并把这些调查问卷的回答录入电脑。无休止地输入,直到头昏脑涨,无休无止……
十一点半过后,同一楼层的女孩子们就没心思干活了。她们一上午都会互发短信,商量在哪儿吃午饭,并以此消磨时间。她们装作工作的样子,商量着十一点半后谁去饭馆给大家占座。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便会有一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出楼层、前往饭馆。等十二点一到,她们就全员出动,一个也不剩了。真是完美的合作演出。
可是,即便她们不那么精心掩饰,也没有人注意她们。即便她们十一点半就去吃饭,也没有人会责备她们。而且,即便她们不这样偷偷摸摸地孤立我,我也毫不在乎。但是,她们每天都像在最前线打仗的士兵一样精心轮班作战,然后飞奔出公司。她们肯定觉得那样很有意思吧,或许单纯地让每天都有一些紧张感。
十二点稍过,我离开公司,在一层的便利店买了一个烤肉盒饭和一罐啤酒后,朝着步行约需五分钟的公园走去。
天气晴朗,太阳没有盛夏时那么炽烈,如同消去了毒气一般镶嵌在蓝天上。穿着制服的女孩和穿着正装的男人从各处的高楼大厦中走出来,我与他们擦肩而过。
离公司最近的公园名叫爱之光公园。因为树木郁郁葱葱,所以光线有些阴暗,给人些许破败的感觉。
一些精疲力尽的中年上班族、捧着厚厚的书本阅读的流浪汉、看起来很顽固却与同事相处不好的女人等,他们分别坐在破败不堪的木椅或者大象和狸猫形状的座位上。被公司的女同事孤立的我也是这个公园的常客。中午时分,聚在一起的我们各自坐在不同的椅子上吃着盒饭,尽量不去看对方。
我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一棵大水杉下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打开啤酒。打开易拉罐的时候,发出“噗咻”一声响,当然谁也不会注意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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