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侦探小说大师、美国侦探小说作家协会主席、007系列官方指定作家杰夫里·迪弗神作。
安乐椅神探林 莱姆VS百里穿杨的神枪手 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究极对决
地方警察局与国家情报组织的正面交锋;“以下克上”究竟能否成功?
1
一点闪光令他心生忧虑。
远远的一点亮光,白色或浅黄色的。
是来自海面的反光,还是来自绿松石色的祥和海湾对岸那一条
狭长的陆岬?
幸好,在房间里不会有危险。这里是景色优美又与世隔绝的度
假村,在这里,他能避开媒体的关注和仇敌的目光。
罗伯特·莫里诺眯眼望向窗外。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他的视力却已大不如前。他把鼻梁上的眼镜推高,细看美景——套房窗外的庭院、细长的白沙滩、波光粼粼的蓝绿色海面,优美,与世隔绝……而且受保护。目之所及的海面没有船只。即使有敌人能查出这个地址,带上狙击步枪,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远在一英里外陆岬上的工业区,过远的距离加上空气污染影响视线,狙击手也没机会进行有效射击。
不再有闪光,不再有光点。
你很安全,肯定的会万众瞩目——而这只是他来年计划筹办的数十场活动之一。
更远的未来,计划和设想更是数不胜数。
他身材壮实,穿着平实的黄褐色西装、白衬衫,系着皇家蓝的领带——嗯,特别有加勒比的风格。他喊了客房服务,点来一壶咖啡,倒出两杯后端着回到沙发旁,把其中一杯端给了正在调试录音机的记者。
“德·拉·鲁亚先生,加不加奶?或者糖?”
“不用了,谢谢你。”
莫里诺的西班牙语说得很流利,和记者也是以西班牙语对话。他讨厌英语,必要时才会讲。英语是他的母语,新泽西口音很重,“她的”讲成“塔尔”,“镜子”讲成“镜砸”,“枪”讲成“昌”。英语一出口,他的思绪马上飞回在美国度过的童年——父亲经常加班,滴酒不沾;母亲天天不上班,却常常喝得烂醉。他家的环境阴暗沉闷,他也常被附近高中的学生欺负。后来他得救了,全家搬至一个比南山仁慈得多的地方,甚至连语言也更温柔优雅。
记者说:“别客气,请叫我爱德华多就行。”
“也请叫我罗贝托。”
他的本名是“罗伯特”,但他嫌这太像华尔街律师、华盛顿政客的名字,或者在海外战场上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军官的名字。
所以他更喜欢自称“罗贝托”。
“你住在阿根廷吧?”莫里诺问记者。记者身材瘦长,有点秃顶,穿着蓝衬衫和陈旧的黑西装,没有系领带。“布宜诺斯艾利斯?”
“对。”
“你知道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德·拉·鲁亚说不知道。他不是当地人。
“它的意思当然是‘空气好’。”莫里诺说。他阅读量很大,每周读好几本书,多是拉丁美洲文学和历史书。“不过,‘空气’原本说的是意大利的撒丁尼亚,不是阿根廷。典故来自撒丁尼亚的卡利亚里,有一群人到卡利亚里小山顶上定居,因为山下的老城区弥漫着,嗯,算是‘刺鼻’的气味吧,所以把山顶这块地方命名为意大利文的‘Buen Ayre’。西班牙探险家到了阿根廷,引用这个地名,把这座城市命名为布宜诺斯艾利斯。当然,那是到这里定居的第一批人。但是当时的土著不愿意被欧洲人剥削,所以把他们赶尽杀绝了。”
德·拉·鲁亚说:“您连讲故事都带有明显的反殖民意味。”
莫里诺笑了,但又马上停住,再次匆匆往窗外张望。
又是那该死的光点。但他还是看不到可疑的东西,只看见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以及远在一英里外的那一道雾蒙蒙的陆地。这里是巴哈马群岛的新普罗维登斯岛,这间旅馆位于人烟稀少的西南岸,跟首都拿骚共处一屿。旅馆有围墙,有专人把守,而这座庭院仅供本套房客人使用,南边和北边竖起高高的围墙,海滩在西边。
庭院里没人。庭院里不可能有人。
可能有只鸟,树叶抖了一下。
保镖西蒙不久前检查过周围的环境。莫里诺看了看这位沉默寡言的巴西壮汉,他肤色偏黑,穿上等西装,比雇主更体面,但不花哨。三十来岁的西蒙看起来很凶悍,一看就知道是名保镖,但他不是恶汉。他原本是名军官,退役后担任安保专家。
西蒙很称职,他留意到罗伯特的视线,转了下头,箭步来到窗前向外望。
“一阵闪光而已。”莫里诺说。
西蒙建议拉上窗帘。
“没事的,不用。”
莫里诺认为,德`拉`鲁亚肯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自费坐经济舱搭飞机前来采访,他配得上观赏窗外的美景。德`拉`鲁亚体验奢华的机会想必不多,因为他是个踏实工作的记者,因敢于报道事实出名,一向拒绝为政商名人写浮夸的文章。南湾旅舍附设一间高级餐厅,莫里诺已决定请德`拉`鲁亚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