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现实的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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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悬的巴别塔
王真祯
“同志你好,你也是,太空产业,开发计划的,第一期队员吗?我叫张浩宇,军衔少尉,很高兴认识你。”面前的男子一字一顿地说着,不顾周围疑惑的目光,向我伸出手。
“张浩宇同志你好,我是你的上级,特此来传达指挥部命令——先暂留地球,ze日再行升空。” 尽管周围人的目光刺得我头皮有些发痒,我还是把身体绷得笔直,大声模仿军人的口吻,把我的最新一份求职简历投影在身旁,假装成军官证件。
“是!”他脚跟用力一靠,抬手向我敬礼。足力健的后跟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闷响。礼毕,他还想整整军帽的帽檐,却只摸到了绒线帽柔软的边沿。违和的细节在他脸上只划下一道浅浅的疑惑,随后淡去,他的嘴角,又变回了属于军人的职业弧度。
“同志,上级已通知我你的家庭住址,并委派我送你回家。在没有收到进一步通知前,请不要擅自离开家门。”
“感谢上级的关心。”他又微微鞠了一躬,跟在我身后出了候车大厅,走向停车场。
上车前,他拉住我的袖子,说:“儿子,我又忘了你,是不是?”
我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这次他反应过来了,下次呢?
“下雨了,您别冻着。走吧。”
我的父亲张浩宇,是一位英雄。上世纪末,雄伟的“天梯”工程在印尼完工,标志着人类大规模进军宇宙的号角终于吹响。我的父亲打败了一百二十位优秀的同侪,获得了首批搭上天梯的资格,成为浩浩荡荡宇宙开发浪潮的那一点浪尖。在出发前,他还作为整个开发兵团的代表接受了媒体采访。他随口说出的“太空产业工人”一词,成了一代人的身份标签和自我认同。三十年过去,他尽职尽责,立功无数,奖章多到胸口都挂不下。
但英雄的背后,一定有人默默付出。一年,他平均有十个月在天上。一般来说,人们会因为一个人的在场而记住他。但在我的记忆中,关于他不在场的部分要多得多。奶奶过世的时候他不在,我的家长会他从没露过面,生日什么的更是奢求。在母亲的葬礼上,娘家人没给他一个好脸。除了定期汇到妈妈账上的巨款,他几乎缺席了我的整个童年。
不,说整个童年也有些过了。我至今还记得自己对他面孔的最初印象:一张很清晰的脸,但有些掉帧,被框在妈妈的手机屏幕里。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在梦中,太空光伏阵列反射出一层氤氲,笼罩着6.5英寸的太空。透过氤氲雾气,众多穿着红白制服的男人一齐转过头,慈祥地望着我,期待我叫他们一声“爸爸”。
另一件可以算作他参与我童年回忆的,是一个金属匣子,做得很精致,但没有任何标识,连哪里是正面都看不出。离开地球的前夜,父亲坐在我床边,把匣子放在床头。我躺在床上,很困,只瞥见他模糊的背影。他说,如果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不认识的叔叔,就把盒子交给那个叔叔,他会有办法打开。后来,这个小铁盒成了我的玩具。年幼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里面装着什么。再长大一点儿,我进了太空工人子弟小学,发现班里的同学好像家里都有一个小匣子。放学后,我们聚在一起,尝试用各种办法打开它,但从没有成功。二年级的一天,班上突然来了一位不认识的叔叔,把一位女同学叫了出去。她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说是转学了。我们不知道这件事和小匣子有什么关系,但总之,差不多是那段时间以后,大家就不再提起小匣子,并很快就将它遗忘了。
透过屏幕和年幼的我说话,坐在床边和我告别……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些,但他,却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确实是阿尔茨海默病,具体哪一型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现在大概发展到中期,按张浩宇同志在宇宙里待的时间来看,情况已经很好了。”
医生并不避讳结果,我和父亲都平静地点了点头。曾与父亲朝夕相处的太空产业工人,大多不是已经入土,就是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他的状况确实足够令人欣慰。
事实上,除了极低的经济效益,阿尔茨海默病也是宇宙开发戛然而止的重要原因之一。二十年前,众多退役的宇宙开发队员开始出现记忆衰退、认知紊乱的症状,脑部病变概率超出常人很多倍。经诊断,病灶几乎都集中在几个固定脑区,而最终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的队员占半数以上。
之后的研究表明,这可能是长时间高剂量的深空辐射导致的,而这些影响在太空产业刚刚起步的年代,是不可能被检测到的。在宇宙工作,无论防护多么得当,各种辐射也不可避免。辐射导致的大部分病症都可以通过药物和射线疗法来治疗,但对仍然神秘的人脑海马体和齿状回,现代医学还是毫无办法。于是,那些昔日意气风发的英雄,许多都变成了口齿不清的老小孩,甚至说句话都要人替他们擦口水。
“那,我的认知能力还能维持多久?”父亲直接问道,像是在问一台机器的寿命。
“不知道,往短了说几周,往长了说几年。而且认知能力也不是一直下降的,有时你会发现自己重新记起了一些事情,找回了一些能力,然后再度失去它们。我曾经见过一个晚期病人手算微分方程,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好,那我可以做些什么来延缓这一过程?”
“平时进行适度的脑力锻炼,譬如阅读和写字,规律的生活,以及,最重要的是,您儿子的照护。”
“不,我想我可以……”
医生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这些太空工人都一样,非说内务要自己来。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是,要么忘吃药,要么一天把药吃好几次。相信我,阿尔茨海默病就是要和家人一起对抗的病症,这不可耻。”
我们一起走出医院,父亲对我说,尽量不要管他,他能照顾好自己。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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