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方言传承与保护
历经数千年的历史发展和文化积淀,汉语方言遍布全国,成为汉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成为中国语言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长期以来,方言被人们视为粗鄙土气、没文化、不规范,弃之唯恐不及。近年来,语文学界与民间对汉语方言的抢救、保护和开发应用正在各地兴起,并逐渐形成兴旺之势。就学术界而言,在目前形势下,最重要、最紧迫的工作就是开展汉语方言及文化的全面调查、保存,尽可能全面、真实地记录下它的面貌,为中华文化和人类文明留下一份珍贵的遗产。
随着城市建设的推进,传统的城市区片被打乱,加之居民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以及普通话的推广普及,使得天津话逐渐向普通话靠拢。如今在天津中青年人的口中,几乎听不到正宗的天津话了。在传统的天津家庭里,孩子说普通话;父母在单位说普通话,回到家说天津话;而老一辈人仍然说天津话。在这种情势下,记载和保存原汁原味的天津话就显得意义非凡,因为再过几十年,纯正的天津话恐怕就更难听到了。对天津方言的研究和传承,属于抢救性保护,时间紧迫,意义重大。
进入二十一世纪,笔者将研究重心转到天津方言与民俗文化研究上来,利用多种媒体和各类讲坛,大力普及天津方言研究,使之接地气,扩大社会影响;出版天津方言研究著作五部,发表论文多篇;先后四次到安徽北部地区,开展天津方言寻根调查;主编出版《天津方言词典》,获四项大奖;以专家组长身份全程参与“天津方言语音建档工程”,取得圆满成功。
天津著名学者来新夏先生毕生从事学术研究,晚年变法,主张将学术成果通俗化,在公众层面传播学术;利用学术随笔形式把学术与公众沟通,发挥推广学术的作用。来先生说:“我们读了一辈子书,学术从哪里来?来自公众。民众养育了学者,当后者学术小有所成,应当以知识回敬民众、反哺百姓。所以,我要回归民众。另外,旧的学术文章我写了不少,大家希望我改改笔调,写点老百姓能接受的文章,使学术走向通俗化。”这段话对我很有启发,并决心付诸实践。
李世瑜先生晚年叮嘱,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编写一部《天津方言词典》。为完成前辈学者嘱托,我们组成编委会,历时四年,先后增补修改五次,最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可谓对天津方言研究已有成果的集成。每一个方言词条都列出与普通话对照的语音,另外在词条释义和例句选择上也下了很大功夫。每一个方言词语都与《现代汉语词典》对照,对于“现汉”没有收录或标注为“方言”的词语,才可酌情收录。《天津方言词典》先后获得天津市第十四届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天津市优秀图书奖、全国优秀社会科学普及作品奖、天津地方文化著作(学术类)优秀奖。
天津档案馆主办的“天津方言语音建档工程”,对天津方言进行了语音录制,包括人物对话、地理买卖杂字、童谣民歌、俗语谚语、俏皮话、吆喝叫卖、劳动号子等。把地道的天津话以音频、视频形式记录下来,构建一套体系完备的方言语音档案资料库,由档案馆永久收藏,以实现对天津方言资源的抢救性保护,使后人不仅可以听到天津方言,还能了解过去的生活以及方言承载的城市文化。保护方言,就是保护历史文脉,保护我们这座城市民俗文化的根基。
天津方言是汉民族语言艺苑中的一朵奇葩,具有顽强生命力和竞争力。天津话生动形象、含蓄质朴、感情深厚、贴近生活,成为天津人民生产和生活中的有力工具,成为构筑天津城市文化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天津方言正以较高的文化品位,伴随着天津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崛起而不断进步和升华。
立足于勤,持之以韧,植根于博,专乎其精——在此引用来新夏先生鼓励年轻学者的四句话,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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