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
2020年的春节,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节日,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中国人团聚的节奏,那些筹划已久的旅行也成了泡影。
这些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口袋逐渐殷实,旅游也成了平民百姓的消费需求,很多人内心充满了对大海的渴望,对海岛的向往。韩寒作品《后会无期》在舟山某小岛拍摄之后,捧红了那个原本无人问津的2.67平方千米的小岛。
疫情好转后,重新唤起了人们对旅游的渴望。最近公司一位部门负责人打算组织员工到舟山搞团建活动,知道我在舟山待过,就来请教如何安排合适,这也勾起了我对海岛的回忆。
说到海岛,留给我的,绝不是影片中美丽如画的大海、浪花和浪漫。海岛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苦涩的,甚至是恐怖的。但是现在,说起海岛,满满的都是回忆。
海陆一色
我依稀记得入伍的那年冬天,应该是12月6日或者7日吧。这么多年了,有太多重要的日子需要记忆,以至于离开家乡、奔赴军营的日子,都记忆模糊了。
那天早上,坐大巴到了淮阴,会同涟水、金湖的新兵们一起编组,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后到达南京。在南京中央门火车站傻坐了近三个小时,才登上了开往宁波的绿皮运兵专列。
在列车上,虽然军官有要求,但我们这些刚穿上军装的学生兵还是比较兴奋的,加上有新鲜感,所以免不了嬉笑打闹。运兵专列一路走走停停,因为要避让其他客运车辆,所以行进的速度很慢。渐渐的,大家感到困顿,靠着硬座进入了梦乡。
列车第二天早上才到宁波。下了火车后,几位带着军衔的干部点名呼号了一部分人留在宁波,我们则一路颠簸到了宁波北仑的什么军用码头。我在写到这里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码头的名字,还打电话问了一位战友。我们登上了停在码头的一艘登陆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部队的登陆艇。我们一群新兵坐在密闭的登陆舱里,靠着背包望着窗外浑浊的海水,心里一阵阵地嘀咕。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坐船在海上,以前到过海边,但没有坐过海上的船,小时候坐的是江里的船、河里的船。大海给我的印象是湛蓝的,是海风微微、海浪拍岸、海鸥纷飞。然而,那一天,通过登陆艇内舱圆圆的窗口看出去,海水是浑浊的,和我们大陆的黄土地一个颜色,更别说什么浪花、海鸥了。那一天,刚好是阴天,偶尔还落点小雨,从窗口看出去特别阴霾,所以我很感失望,也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在登陆艇上晃荡了近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传说中的舟山群岛。在定海本岛的某个军用码头靠岸后,登上卡车,又辗转一个半小时,听说到了舟嵊要塞区的教导大队,因为天色渐晚,我们需要住一个晚上。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住在用石头砌起来的房子里,感觉有些怪怪的。虽然大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但是有这么多同乡同龄人在一起,还是有些好奇的。我们也在等待着,到底第二天我们是留下来,还是要去向何方。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排队集合点名,有一部分人留在了舟山本岛,而我们继续到另外的岛上去。当我们再次登上停在岸边的登陆艇时,老乡们心里都有些波动,没有留在最大的岛,去的应该是小岛吧,大家本能地这么想,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和我们同时登上登陆艇的,还有来自浙江诸暨、河南新乡、安徽临泉的新兵,这就是我们后来嘴巴里常常念叨的同年兵了。在聊天过程中,有一个浙江诸暨的新兵说,留在本岛的那些新兵都是找过关系、打过招呼的。那个时候的我们,只能是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也暗暗羡慕那些可以找到关系打招呼的人。
到了岱山岛以后,卡车一路颠簸,把我们拉进了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据说这是岱山岛部队的教导队,这里的房子也是石头垒砌的,比定海的房子还要破旧一些。我们都在想,这应该就是我们新兵的第一站一一新兵连了吧。夜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早,我和35位同乡再次被点名,和诸暨、临泉、新乡的战友奔往下一站——他们口中称之为大巨的地方。
在通往大巨的登陆艇里,我们大家都比较沮丧,已经没有最初的新鲜感,聊天也非常少,大家都沉闷地看着窗外。因为离大陆越来越远,海陆一色的场景慢慢改变,海水逐渐变得有些清澈,但海浪却更大了,颠簸也更加厉害,有的新兵忍不住吐了。在密闭的登陆舱里,每个人的胃里都在翻江倒海,心里的失落感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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