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同谷别有情
山外山画室外的九树梅花从隆冬一直开到春三月,从芳香馥郁到清逸幽雅,一年中四分之一的时光在梅香中度过。花儿们开得热闹,客人们来往殷勤,九树梅花主人杨立强先生一边作画课徒,一边接待赏梅的雅客,这就让紫金山下那小院的一角仿佛比别处温暖许多。
梅花渐渐地谢了,然而院子里花香未减,玉兰在春风中盛开。两株树姊妹样并着肩,白花像云,紫花如霞,一时间云蔚霞起春晖满园。在一天比一天和暖的日子里,客人们白天来赏花,学生们晚间来请教,杨先生从冬寒尚在忙到春暖花开,似乎越忙越有劲头。也是,看着后生晚辈不断进步的书画习作,杨先生心里何尝不像是看到满园子各自芬芳的花朵儿那样欣喜呢?
身为同谷书画院院长的杨立强先生,同事们很少称呼他为杨院长,大家都喜欢称他为杨老师。年轻同事更愿意说自己师从杨老师,深以做先生的学生为自豪。的确,有杨先生为师,学生们是要少走很多弯路的。杨先生在指点学生的绘画学习上,常常不遗余力、不厌其烦,不但将自己在笔墨运用上的心得体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引学生走上绘画之道,同时又以自己的行动潜移默化,使学生领悟到做人之道。
杨先生有一个当年的学生,现在某高校艺术学院任教,就曾在一个座谈会上很动情地说,杨老师对我们的影响,首先是人品,我的老师是当今为数不多的人品、画品合一的画家。
当年跟从杨先生学画的学生,年长者与先生不过相差几岁,虽然学生在先生面前执弟子礼,而先生却早己把学生们当作自己的朋友来对待。先生的学生中,有为数不少的人已在各自的绘画事业上小有成绩,有几位还在各地的文化部门当了负责人。逢年过节,学生们从各处赶来看望先生,先生必择日在家中宴请学生们。十余人的饭局上,满桌的美味佳肴全出自先生之手。学生们来之后,先生做好的凉菜已上桌。待大家坐定,先生亲自给在座的每人斟一杯酒,自己先端一杯,说今天请大家来,吃的是家常饭,大家别嫌弃,不过图个热闹。说完自己先干杯,学生们紧跟着也都干杯。有人站起来要给先生敬酒,先生就笑了,说:“给我敬啥酒嘛,你们要好好喝,我这就要下厨去炒热菜哩。”
我每受邀去参加这样的饭局,都非常羡慕人家说自己是先生的学生。我遗憾自己不会画画,不能得到先生的指点。但我又想,先生不但画画得好,文章也写得好,我何不拜先生为师学做文章呢?可是这个想法我一直都没敢说出来。我除了一期不落地细读《同谷》杂志上先生的专栏文章,还把先生的随笔集《彼岸无岸》常放在手边,尤对首篇《寂寞长安烟雨痕》情有独钟。简洁明了的语言、开合有度的叙事,忆师恩一往而深,话当年如影历历……文中所叙先生耳濡目染恩师蔡鹤汀高妙超拔的画艺与不同流俗的人品,虽寥寥数语,然意蕴深厚。掩卷沉思,谁能说这不是一篇情景交融的精彩华章?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篇倾心而诉的至性美文?
就在这样的阅读中,我忽然明白,做先生的学生,其实已经很久了,只是我没有行过拜师礼而已。从读先生的文章始,到后来与先生的频繁接触,再到先生长期以来给我工作和学习上的支持和帮助……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学习先生的文笔,力求把文章写得平实朴素,并向往着先生“写到童真”的境界;也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学习先生的人品,以期让自己也能够“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
去年年底,我着手整理一册有关本地岁时节令的散文集,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就是想让先生帮我看看稿子,提一些宝贵意见。可是我又拿不准先生愿不愿意花时间看我的习作,踌躇了很久,我才忐忑不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先生竟欣然应允。喜出望外的我赶紧回家把稿子遴选出来,打印成册,毕恭毕敬给先生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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