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母亲施氏把胡凤丹叫到跟前说:“你19岁完婚,有二子四女,虽然很想建功立业,干一番大事业,无奈屡次科考都不顺,现年过三十,得谋划一下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胡凤丹知道母亲的用意,答道:“我何尝不考虑这些呢!但父亲刚走,家里有老有小需要照顾,这个时候我怎么离得开!”
身旁的郑夫人握着他的手说:“你走吧,堂上的长辈、膝下的子女,我都会侍奉、抚养好他们,这是我的职责,只希望你不要因家中的事情而增添忧虑。”郑夫人哽咽着又说:“要在朝堂上争求名位,那些王侯将相也不一定就比普通人高贵。”
在母亲和夫人的支持下,胡凤丹决定北上进京,在京城谋一个职位,这样似乎实现理想的机会更多一些。细心的郑夫人为他做了精心准备,用小册子记下路上所需的食物、衣物鞋帽等生活物品,一件件核对清楚,这样凤丹背着行囊上路,可以不用操心了。
咸丰五年(1855)夏天,胡凤丹启程。经过一路辗转颠簸,历时一个多月,胡凤丹来到京城。在京城的同乡,看他长途跋涉,背井离乡,满脸的疲惫,劝他不如在家乡做个县官,胡凤丹听后踌躇满志地笑道:“是区区者,何足以显吾亲,必祖父交膺龙章,乃可。”在他心目中,能扬名后世,让家族显耀,就是最大的孝道了。
初来乍到,京城对胡凤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在朝廷担任署正的官职,深知真才实干才是立足的根基,于是潜心钻研,快速熟悉了职责范围内的各项工作,终因其熟谙事务、办事干练并擅长作文,受到上司的青睐,被提为兵部员外郎,分配到兵部主选司,监管库司的事务。胡凤丹全力投入工作,未曾请过一天假,主持兵部事务的贾筠堂相国、满尚书全小汀、汉尚书朱桐轩,以及继任者陈子鹤,都对胡风丹青睐有加。
胡凤丹豪爽大气、喜好交友,作为“北漂”一族,他很快在京城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几年下来,不管谁家有个难事或者喜事,他都会主动帮衬,乐于助人、仗义执言的行事风格,使他积累了不少人脉,并有了自己的文人圈,常相约聚会,一同切磋诗文,不论昼夜,乐此不疲。
胡凤丹喜爱藏书,购得善本必要探明寻求其源流,并进行校勘,有人与他玩笑说:“月樵闲暇之时所从事的都是翰林院的工作!”的确,朋友们也无不期待他能够走过金马门、登上玉堂殿、成为一名翰林学士。
结交的朋友中不乏一些名儒大咖,与胡凤丹走得最近的是浙江瑞安人孙衣言,孙是经师、文献学家,此时正在翰林院参与《宣宗实录》的编纂,他比胡凤丹年长近十岁,两人却一见如故,常常一起杯酒酬唱,友情深厚持久。
尽管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在咸丰七年(1887),郑夫人奉婆母之命,携一子一女从家乡来到京城看望凤丹。见面后,郑氏告知他家中老人和孩子安好,胡凤丹心中甚喜。
这时,正赶上东南一带军情紧急,公务在身,胡凤丹很少有闲暇在家。郑夫人目睹胡凤丹一人在京城打拼,生活清苦,大事小事都要自己张罗,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和不易,便多了几分担忧。胡凤丹安慰夫人,自己一切都好,劝她少些操劳。
郑夫人身体本来就弱,加上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旅途辛劳所带来的身体不适一直没能缓解,不久便感染了风疹,高烧不退,服用了许多中药也不见好转,身体越来越虚弱。一个月后,不幸还是降临,郑夫人在北京病逝,年仅87岁。
事后,胡凤丹在给儿子的信中说:“这是多么令人悲痛的事啊!那时我孑然一身,没有亲属帮忙处理丧事,衣服、被子、内棺、外椁,我都竭尽全力进行操办,等到殡礼完成,携带灵柩南归,安葬在家乡善儿干山的南面,你们的母亲也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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