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码字的习惯被社交工具牵着鼻子走。
算了下,写作就像自己给大伙儿跳钢管儿舞的舞台一般,从QQ个人签名到QQ空间到和讯博客到新浪博客到腾讯说说到新浪微博到微信朋友圈,再到现在的微信公众号,闪转腾挪,像刚有了女朋友拥抱都不知何处安放的手,蹿来蹿去,不安分,不安生。
这次转战,说来也小家子气,往阳面儿说,有两理由,一是朋友圈有字数限制,超过千八百字就发表不了,二是我不懂二进制;往阴面儿说,朋友圈让我划拉得有些杂了,原本打着“自说白话的记录小日子”的旗号,却终究也摆脱不掉娘胎里带来的小虚荣,不甘心顺着嘴角猛灌鸡汤,又不情愿苦大仇深不识时务。所以,码字的出发点慢慢儿就不水灵了。
所以啊,换个圈子也行,朋友圈吧,“戏精”多,“戴红箍”的也多,任你七面玲珑,架不住他(她)八面透光。
所以啊,搬到这里,重新改回博客的框架,拉好架势,炮二平五,马八进七,一步一步,记谱上,等老年的时候,让老伴儿在边上一边给我剥瓜子一边念给我听。
关于发文章的时间占用问题,不止一个人拐着弯儿或者拐着音调点给我了,翻译过来就是,你不是工作忙得脚后跟打尾巴跟吗?你忙个大尾巴鹰啊。
斟酌了一下,还是把那些深入浅出的摆事实、讲道理、既摆事实又讲道理的解释的话语又删了。
山高水远,咱来日方长。
然而方长并没有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
于是在乎。
不幸福,也不不幸福
人生不如意,十之十一十二。——沃兹·基厦边德
十来天前,因为猫爸,我调侃了几句生死,有意淡化了阿鼻地狱,只因为猫妈那句:“你写的是不是我爱你啊?”
11月20日
前些日,小小范发烧,凌晨我一遍遍起来给这小家伙儿盖被他踹飞的被子,看到手机呼吸灯在绿来绿去。猫问,在吗?
认识这丫头那年,我大二,她初二,在网易聊天室,英文区。嗯,那时候有聊天室。
有十五年了吧,还没见过。
是个有时一年也没音讯,有时能短信发一整天的,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万年齐刘海儿。
猫说,我爸查出了肺癌,在Icu。
而我最不擅长劝慰了,除了“多喝点儿热水”“早点休息”啥的。
我说,我不能感同身受,因我身边没有至亲离开的事情发生,我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中考,姥姥闭眼;高考,爷爷撒手;我如同陌路,眼眶干涩。六年前,泰山驾鹤,端屎端尿伺候两年的我甚至觉得是种解脱。
所以,我没得安慰,没得发自肺腑。
我想了想后提醒了一下,疼的话,多预备镇痛之类的药,提早准备人血白蛋白,临时淘换不到。
那年我岳丈快不行时,媳妇说,咱结婚吧,让老爷子走之前看到自己闺女嫁人。我说好,冲冲喜。
这一冲就冲了两年。
老爷子又撑不住时,媳妇说,咱要个孩子吧,让老爷子看到隔辈儿人。我说好,再冲冲喜。
毕竟,独生子女,毕竟,后老伴儿。我们两个小屁孩儿,油梭子发白,捉襟见肘地折腾,瞻前顾后地奔波。
然后,孩子没保住,老爷子也没保住。发送那天,给暖气,灵棚之外,雨紧风骤。
猫说,我冷静得很,只是看着我妈乱了阵脚,看不得她无助的样子,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说,陪伴就是我们的用处。
我也知道我说这话没有用,但的确词穷。
又一周后,南下的高铁上,耳机里是路勇的《愿做菩萨那朵莲》。
猫说,昨天和妈去ICU看了爸,之前是呼吸机插管儿,还是没太好效果,今天把气管切开了。妈问,是不是轻松些,爸眨了眨眼。妈说,你还说不了话,但可以试着用手写写字。护士拿来了纸和笔,爸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划了几笔,看不出是什么字。妈问,你写的是不是我爱你?爸眨了眨眼,笑了一下。
我承认,我嫉妒了。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我等凡人,难脱八苦,因此坠人轮回地狱。
前晚,大醉,断片儿之前,看到猫发来微信:昨天,爸爸走了。
酒这玩意儿,对我一贯奏效,四两半斤后,就总想变身,喊个一目拉撒、代表月亮消灭你、我来组成头部、人间大炮一级准备或者克里克里克里爸爸变啥的,一边喊着看我野人施巴拉古的火焰十字交叉斩,一边使出星云锁链和猛虎式射门,不用北斗翻车爆裂拳就能干残歌德米斯和史莱德。
次日早上,吐完胆汁后,我看到昨晚给猫回的是,“嗯,比鸽(哥)强,鸽(哥)是想死又不敢死”。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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