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先生是当代久负盛名的诗词理论家和诗人,也是中华诗词的重要传承者与守护者之一。先生饱经沧桑的人生经历,对优秀中华传统文化的热爱,深厚的东西方文化学养,使其在中华旧体诗歌的理论研究、教学实践、世界传播以及诗歌创作等方面赢得广泛赞誉,并产生深远影响。本集以时间为序,精选叶嘉莹诗歌作品四十首,让我们感受中华老一辈知识分子矢志不渝的治学精神,不同流俗的思想品格,以及历劫不衰、永葆青春、千古一脉的中华传统学人风采,从而受到深深教益。
叶嘉莹的诗歌典雅精致,沉郁苍凉。《秋蝶》写于一九三九年,叶嘉莹年方十五;《咏莲》写于一九四〇年,年方十六,彼时北平已沦陷于日军的铁蹄之下。二诗的艺术纯度与精神向度皆由此肇基。
一九七六年三月廿四日,叶嘉莹长女言言与女婿永廷车祸罹难,先生日日以泪洗面,成诗十首,其三之惨痛文字“哭母”“哭爷”“百劫余生日”“更哭掌上珍”不忍卒读。写于一九七八年《临江仙》之“花时横被摧残”后的“故园千里外,休戚总相关”的词章,感怀民胞劫难,悲愤沉痛,动人心魄。
诗人的家国情怀、精神高度,莫不感昭日月。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二十日,我应邀参加中华诗词学会在京授予叶嘉莹等五位诗家“中华诗词成就奖”颁奖大会;二〇一一年又聘请叶先生为国务院参事室中华诗词研究院顾问,使我有机会多次近距离接触先生,聆听教诲,是为人生之幸。
秋蝶
几度惊飞欲起难,晚风翻怯舞衣单。
三秋一觉庄生梦,满地新霜月乍寒。
一九三九年 时年十五
咏莲
植本出蓬瀛,淤泥不染清。
如来原是幻,何以渡苍生。
1 诗人生于荷月(阴历六月),得“荷”为乳字,而特爱莲荷。
2 诗人时年十六,而北平已于一九三七年七月三十日沦陷于侵华日军。
一九四〇年夏
三字令
怀锦瑟。向谁弹。掷流年。千点泪,一声弦。
路茫茫,尘滚滚,是人间。
抬首望,碧云天。莫凭栏。秋易老,恨难言。
月华明,更鼓尽,梦江南。
1 诗人与母亲和两个弟弟居于沦陷的北平,而他父亲却随着国民党政府由南京西迁蓉城。“梦江南”既指关怀家国,同时,由于江南历来是诗人墨客吟诵的胜地,自然又可引出更深的联想。
一九四〇年
折窗前雪竹寄嘉富姊
人生相遇本偶然,聚散何殊萍与烟。
忆昔遗我双竿竹,与君皆在垂髫年。
五度秋深绿阴满,此竹常近人常远。
枝枝叶叶四时青,严霜不共芭蕉卷。
昨夜西楼月不明,迷离瘦影似含情。
三更梦破青灯在,忽听琤琤迸雪声。
持灯起向窗前烛,一片冻云白簇簇。
折来三叶寄君前,证取冬心耐寒绿。
一九四二年冬
叶嘉莹——
004/ 秋蝶
005/ 咏莲
006/ 三字令
007/ 折窗前雪竹寄嘉富姊
008/【正宫】二十初度自述
011/ 晚秋杂诗(五首选一)
012/ 采桑子
013/ 郊游野柳偶成四绝(选一)
014/ 读庄子逍遥游偶成二绝(选一)
015/ 菩萨蛮
016/ 水云谣
019/ 梦中得句杂用义山诗足成绝句
020/ 一九七六年三月廿四日长女言言
与婿永廷以车祸同时罹难,日日
哭之陆续成诗十首(选其三)
021/ 雾中有作七绝二首(选一)
022/ 金缕曲·周总理逝世周年作
023/ 水龙吟·秋日感怀
024/ 临江仙
025/ 水调歌头·题友人国殇图
026/ 水龙吟·题嵇康鼓琴图
027/ 鹊踏枝
028/ 鹧鸪天
029/ 蝶恋花
030/ 浣溪沙
031/ 木兰花慢·咏荷
033/ 瑶华
035/ 纪梦
036/ 鹧鸪天
037/ 鹧鸪天
038/ 浣溪沙·为南开马蹄湖荷花作
039/ 水调歌头·度假归来戏作录示同游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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