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批改试卷
喧闹的早自习很快就过去了,王老师准时在第一节课上课铃声结束时出现在班级门口:“前后桌交换卷子,我五个一报,大家相互批改,动作快。”
于岿河往左前方偏头一看,任望珊没英语卷子。他搬起凳子往过道上随意一坐,把卷子给了任望珊:“批吧。”
“啊?那我改啦?”
“嗯,愿意的话做点儿笔记,我字丑,懒得写。”于岿河漫不经心地说。
“好的。”任望珊跟着王老师的速度,认认真真地听讲,一对一地改选择题。
昆城一中是省重点,比她之前读的市重点更好一些。教学质量高意味着她最近这段时间得特别认真地听课,熟悉各科老师的讲课风格,跟上学习进度。
“字这么好看,学过?”少年感十足但略显慵懒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
“啊?”任望珊一抬头,刚巧对上于岿河黑漆漆的眸子。
于岿河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点她的字:“瘦金体。现在都流行练行楷吧,练这个的倒挺少的。”
任望珊有些惊讶,也有点儿开心,没想到他还懂这个,她以前的同学都不懂。她点点头:“嗯,我妈妈喜欢,我也很喜欢。”
于岿河拿过笔:“嗯。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这么写。”他认真地在试卷空着的姓名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于岿河,岿然不动的岿,山川河流的河。
任望珊发现于岿河写字也很好看,莞尔而笑:“行楷。”
于岿河轻轻耸肩:“家里长辈逼着练的。你的名字呢?怎么写?”
任望珊拿出笔记本,接过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2.下雨送她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薄薄的水雾把窗棂和外面的树隔到更远的地方,面前只剩下一片辽阔的空茫。其实雨不大,苏州这一带的冬季很少下雨,是风搞得太紧张,将千万颗玉珠连成一线。
任望珊皱眉,她没有带伞。于岿河斜斜地靠在门口旁,得等所有值日生做完值日才能离开。这周本来轮到夏成蹊盯着,不过他今天家里有事,便把这事托给了于岿河。任望珊放好扫把,把散下来的头发扎好,梳成马尾辫,起身欲走。
于岿河斜跨着书包往门口一挡:“同学,有伞吗?”
任望珊摇摇头。
于岿河插兜儿往外一跳:“走,我送你回去。”
任望珊抿了抿嘴唇:“不用啦,班长。”
“嗐,我又不是没名字,你看班里谁叫我班长了?”于岿河直起身,随意地笑着说。
“那我也不叫同学啊,你看班里谁叫我同学?”任望珊也不知道为什么,瞪着眼睛直接顶了回去,嘴比脑子快。
于岿河乐了,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没事,班长送送同学很正常的。漾笙、戚乐她们几个我都送过,王老师也知道。”
任望珊垂眸不语。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一淋雨准发烧生病,但她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于岿河一把拿过她的书包,搭在自己肩上:“走了,发什么呆?”
雨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四周苍翠的树叶被雨帘笼罩着,似眀似暗,隐隐约约,像是要在雨中融化了。
3.送稿子
于岿河几乎是飞一样从后门跑出去,老钱让他在全校同学还未到达操场前在主席台后跟老师们集合。
“欸,于岿河!你没拿文件夹!”任望珊站起来的时候黑色文件夹好端端地躺在于岿河书桌上,而他已经跑没影儿了。任望珊无奈地咬了咬牙,抓起文件夹跑了出去。
老钱早在主席台后等着于岿河了,见他急匆匆跑来,拍拍他的肩膀:“不急不急,放松心态,也就念篇稿子……于岿河你稿子呢?”
于岿河:“我……”
“于岿河!你把稿子落下啦!”任望珊远远地喊。她不敢喊太响,好在于岿河听力不错。
于岿河咽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远远看到身穿白T 恤和格纹裙、系着红领结、脚踩制服鞋的女孩儿正拼命奔向他。她额前的碎发随着风飞扬,全身上下好像都在闪着光。于岿河顿时放松下来,也拔腿往她那边跑。
“于岿河你也……太那啥……了吧,这都能忘?”任望珊把文件夹递给于岿河,无奈地撑着膝盖喘粗气,在心里学文漾笙给面前这个没脑子的人翻了个白眼。
“真的谢谢,你帮我大忙了,我以为我还得回去拿。”于岿河笑笑,
“过后请你喝橙汁。老钱还在催我呢,我就先走了啊,待会儿见。”
他说完就急着要走,任望珊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等一下!”
“嗯?”于岿河回头,阳光正好从侧面打下来,他的发尖上好像有光。
任望珊小步走上前,翻起于岿河的衣服领子,把边上折进去的领带拿出来,重新打了个半温莎结,再把边边角角仔细掖好。
她拍拍手笑着说:“现在好啦。”然后凑到于岿河的右耳朵边说,“于岿河,刚刚你的领带歪了哟。”
于岿河面无表情地说:“谢谢,我没注意。”
“没事,你快去吧。”任望珊朝他摆摆手。
老钱看着于岿河回来,莫名其妙:“你怎么顺拐了?”
于岿河:“刚刚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