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女人是接生婆?司这接生婆又无助手!
吴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倒显得很沉着稳定。只等小灶上的水壶里的水开了,便提起水壶开始干活,且轻言细语地咕哝着:“水烧好了,我得烫烫布,给剪刀消消毒。”
说着,吴妈熟练地将一把磨得十分锋利的剪刀在小炉灶上翻来覆去地烤了烤……
屋外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汉,大约二十岁出头,一张青铜色的脸,五官长得倒还周正。他正双手交叉插在衣袖间,忐忑不安地在院坝中踱来踱去,看得出他有多紧张和多不耐烦。走了一会儿,这男人又闷闷不乐地走到了门边,蹲下,在黑暗的隐匿下,像一头黑熊。
正在此时,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悄悄来到窗下,伸手到窗里轻轻地挑开了旧窗帘,想偷看屋里的情况,一缕微光投进了他的眼睛。而守在门口的“黑熊”虽然看似粗鲁,却也时常在留神周边情况,他立刻发现了窗边的黑衣人,并且立刻大呼一声:“贼娃子,你给老子站住。”
黑衣人见自己被人发现,扭头拔腿就跑,直接钻进了离屋子不远的水竹林里。
“黑娃,出了啥事?”吴妈开门问道。
黑娃急忙解释,说来了贼娃子,正在掀窗帘呢。
“那你看清人没有?是谁?”吴妈着急地问。
黑娃烦闷地鼓着眼睛答道:“天太黑了,他又包着脑壳,看不清楚哟。”
这时,正躺在床上的姑娘又痛苦地叫了起来。吴妈也顾不了屋外边发生的事了,转身进屋就在门手摸了根楠竹扁担扔给黑娃:“再来就给打走!”
黑娃却傻乎乎地说:“贼娃子是傻的,我这屋有啥子偷的嘛,了不起就是抓到把灰。”
姑娘痛苦的叫声越来越大了,吴妈低声斥责:“作孽,这是生怕别人不晓得!”
“黑娃,你进来。”吴妈无话可以安慰翠翠,冲门外嚷了一声,把黑娃叫进屋来。黑娃进了屋,瞧见翠翠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也是不知所措,便憨憨地说:“翠儿妹,你忍到哈,我也帮不到你痛。”
吴妈搓暖了手,又把手伸进被窝摸了一阵,心里一阵惊喜。这时候,翠翠却痛得身子扭动得更厉害了,吴妈一看,这可不行,立即拿出两条布带,扔了一条给黑娃,自己拿着一条,对黑娃说:“快把翠翠的手绑在床杆上。”
黑娃迟疑了一下,感觉下不了手,于是疑惑地问:“吴妈,你这是要害死翠翠哟,她又没犯法,绑啥子嘛?”
吴妈气急骂道:“黑娃,你懂个啥,不绑才会害死人呢,常人说‘儿奔生,娘奔死’,她再这样挣扎可不行……”
黑娃好像被骂醒了,赶紧拿起布带子行动起来,跟吴妈合力将翠翠绑在了床上。黑娃站在一旁傻眉愣眼地看着翠翠,心里想起吴妈刚说的“奔死”,翠翠可不就是那样子?他心头咚咚直跳。吴妈抬头看了一眼,皱眉对黑娃道:“男人出去,把门看好。”
黑娃赶紧说:“我可以搭个手嘛!”
吴妈两眼一瞪:“女人生娃儿,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
黑娃点头,表示有点懂了,急忙出门,又把门拉上关好。
吴妈见门关上了,这才回到床尾一头,轻轻地掀开半幅被子往边拢拢,将翠翠赤裸着的下半身露了出来。这时候的吴妈直接化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对痛得头发都湿透了的翠翠说:“翠翠,你把两脚分开,要稳住喔,不要乱动。”
翠翠痛得难忍,又怕吴妈责骂,双手又被缚住了,只能用嘴死死地咬着被子。不再叫唤了。吴妈伸出几根手指试了试铜盆里的水温,把剪刀也拿过来放到了准备的干净布料上,守在翠翠身旁……
半夜里,屋外的黑娃只能听到吴妈的声音,在连声叫着:“翠翠,一、二、三,使劲儿;一、二、三,使劲儿……给我使劲儿,快了,快了,再使一把劲儿……”
“哇——”
过了好一阵,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叫,这嘹亮的叫声惊醒了黑夜,也惊动了抱着头坐在台阶上的黑娃。
“好哇,是个带把的!”吴妈冲着翠翠叫道。翠翠勉强睁开了眼睛,想笑一下,却没笑得出来,、又累得闭上了眼睛。天气寒冷,耽搁不得。吴妈赶紧将被子拿下来盖紧翠翠的身子,这才将新生儿擦拭了一番,穿上软棉布小衣衫,又拿厚棉片子包了起来……
忙完这一阵,吴妈才叫黑娃进来。
黑娃开门进屋,带进来一股冷风。“快,把门关上!”吴妈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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