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
我和苑小昕相识的经过。
我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小昕的……
母亲病了，很想念我，托程浩带信儿让我回家。因为惦念母亲的病情，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单位，离开了使我烦躁的一切，匆匆地踏上了归程。
“珑坪”站是一个在地图上都查不到的小站，它和大多数叫不出名的湘西小站一样，在三月的寒风阴雨中显得那么湿冷、凄凉。透过候车室的玻璃往外看，天地间早已是一片灰蒙蒙的，如丝的细雨，像是在向人们倾诉它哀婉动人的身世，飘飘洒洒、悲悲切切地坠落向大地，与之交融、同化在一起……
呛人的叶子烟的味道，把我从无尽的遐想唤回到现实中来。这是我们常见的湘西农民形象：磨得看不清本色的解放鞋、布扣繁多的灰色罩衣、饱经风霜的面容、湘西特有的斗笠……兴许是在湘西待了多年的缘故，我对这里的农民时常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亲切感。记得小时候随母亲回四川老家，我对那里背箩筐、坐茶馆的农民还存在几分排外的思想呢！
小雨仍然下着，狭小的候车室几乎成了这几位等车农民的天下，他们点燃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堆干柴，围成个圈儿，以抵御寒冷，一时间屋子里乌烟瘴气。我信步走了出来，准备到门口换换环境，一个嘴角边长着个黑痣的矮个儿农民的一句土话，令我吃惊不小：珑坪大队的王队长由于心脏病，再加上过度劳累，已于昨天晚上离开了人世……
王队长已于昨天晚上离开了人世？！
记得去年我和调度到珑坪大队去协商借用该队的礼堂存放枕木一事，纯朴、厚道、乐于助人的王恩伯（王队长）不仅立即带人清理了礼堂，还非要留我们在他家吃饭，以示对我们为他家乡修建铁路的支持。他身旁的社员们对自己的队长投来的是信任和崇敬的目光……
这么年轻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我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我不禁又想起我的母亲来。每当我看到有人为生活所累或是因遭受到什么意外打击而变得痛苦、绝望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我的母亲，想起她那双装满哀愁、忧伤的眼睛。我离家已半年有余，不知她近况可好，与父亲的关系又怎么样了。
母亲出生在四川省遂宁县盘龙村一户殷实人家。据她说，她小时候的确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平时为了跟外公一起去收租子，她常常穿上小旗袍、坐着滑竿走过好几个村庄。成年后，她被送往“四川军阀”杨森开办的“成都女子护士特级护理班”读书。她说她亲眼见过杨森，并不像报纸、电台说得那样狰狞可怕，反倒显得有点和蔼可亲，只是当他每一次视察完学校后，总有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无故辍学，跟着就会以他姨太太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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